第7章 茶香里的攻心计
哑舍o2025-08-03 11:293,319

“铛!”

锈蚀的铁铲狠狠凿在坚硬的石头上,沉闷的撞击声在荒芜的后院回荡,震得苏令仪虎口发麻,左腿的剧痛更是如同被重锤敲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踉跄着扶住枯井冰冷的石壁才勉强站稳。

福伯佝偻着背站在后院门口,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愕和难以言喻的忧虑。他看着苏令仪如同着了魔般对着枯井和那株半死不活的老树根奋力挖掘,看着她被泥污汗水浸透的狼狈身影,听着那一声声刺耳的铲石撞击声,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颤抖和不解:“姑…姑娘!使不得啊!那…那就是棵快死的杂树…挖它做甚?当心…当心累坏了身子骨!你的腿…”

“不是杂树!”苏令仪喘息着,打断福伯的话,声音因疼痛和用力而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是宝贝!救活它,咱们‘锦瑟华年’就能活!”

她咬着牙,再次举起沉重的铁铲,不顾虎口的刺痛和左腿钻心的撕裂感,对准刚才铲刃磕碰到的位置,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掘下去!这一次,铲刃巧妙地楔入了石缝边缘松动的泥土中!

“噗嗤!”

一大块混合着碎石和腐烂根须的黑泥被撬开!露出了下面被虬结树根紧紧缠绕包裹的一块尖锐、黝黑、足有拳头大小的石头!同时暴露出来的,还有树根被石头长久挤压变形、以及周围大片大片已经彻底腐烂发黑、散发着恶臭的根须!

【目标病灶确认:深层嵌入岩石,根系腐烂度70%】。系统的信息流冰冷而精准。

就是它!苏令仪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她丢开铁铲,抄起那把钝得几乎无法切割的柴刀,不顾刺鼻的恶臭,直接跪在冰冷的泥泞里,用刀背和手指,一点点、极其艰难地去撬动那块死死卡在树根里的顽石!腐烂的根须粘腻滑手,冰冷的石头棱角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混着污泥,但她浑然不觉。每一次用力牵扯到左腿,都疼得她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如纸。

福伯看着她近乎自虐般的专注和疯狂,看着她指尖渗出的鲜血,听着她压抑的痛哼,浑浊的眼底第一次剧烈地翻腾起来。震惊、不解、茫然…最终化作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容。他佝偻着背,慢慢挪到苏令仪身边,枯瘦的手颤抖着伸向那块顽石。

“让…让老汉试试…”他的声音干涩,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固执。

苏令仪抬起头,汗水混着泥污从额角滑落,她看着福伯那双不再完全死寂、此刻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没有拒绝,默默让开了位置。

福伯蹲下身,那双布满老茧、骨节粗大的手,稳稳地抓住了柴刀的刀柄和那块石头的边缘。他没有像苏令仪那样硬撬,而是用一种近乎本能的、属于老匠人的巧劲,手腕极其细微地转动、试探着石头的受力点和树根缠绕的间隙。他屏住呼吸,布满皱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虬结的根系。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冷雨敲打枯叶的单调声响。

突然,福伯低喝一声,手腕猛地一沉一扭!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却异常清晰的脆响!那块死死嵌在树根深处、折磨了这株古树不知多少年的尖锐顽石,竟真的被他以一种巧妙的力道,完整地剥离了出来!

“成了!”苏令仪惊喜地低呼。

福伯喘着粗气,蜡黄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将那枚沾满污泥和腐烂根须的石头丢到一旁。他看着那暴露出来的、被石头挤压变形、部分已经坏死发黑的树根伤口,又看看苏令仪,眼神复杂难明。

“谢…谢谢您,福伯!”苏令仪由衷地道谢,顾不上休息,立刻拿起那把钝柴刀,开始小心翼翼地剔除那些明显腐烂发黑、一碰就烂的根须。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精准,仿佛能“看到”哪些是坏死组织。腐烂的根须散发出刺鼻的恶臭,但她清理得异常专注。系统提示的“腐根散”配方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些腐根,或许也是药!

做完这一切,苏令仪已是筋疲力尽,几乎瘫软在冰冷的泥水里。但她强撑着,指挥福伯一起,用铲子在远离枯井阴湿之地、靠近破败后墙一处相对干燥、能透进些许天光的位置,挖了一个深坑。坑底垫上从坍塌柴垛里翻出的、尚未完全朽烂的木屑和枯草。

“福伯,搭把手…”苏令仪的声音虚弱不堪。

两人合力,极其小心地将那株根部受了“手术”、气息奄奄的“雾隐青鸾”古茶树,连同根部包裹的尽可能多的原生泥土,移栽到了新坑中。填土,压实。苏令仪又让福伯取来灶膛里积存的草木灰,均匀地撒在树根周围。

做完这一切,天光已近黄昏。冰冷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破败的后院里弥漫着浓重的泥土、腐殖质和草木灰混合的气息。苏令仪瘫坐在潮湿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尤其是左腿,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搅动。指尖的伤口被污泥浸泡,火辣辣地疼。

福伯也累得够呛,佝偻着背靠在对面的墙上,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那株被移栽后依旧蔫头耷脑、仿佛随时会彻底死去的枯树,又看看泥塑般狼狈不堪的苏令仪,浑浊的眼底充满了深深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疑虑。折腾这半天,就为了这棵半死的树?这姑娘…到底图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难以抑制的、如同擂鼓般的肠鸣声,从苏令仪瘪瘪的腹部传出,在寂静的后院里显得格外响亮。

苏令仪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窘迫。福伯也愣了一下。

“灶…灶房…还有点…陈年的碎茶沫子…和…和粗盐…”福伯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窘迫,“能…能熬点盐水茶汤…垫垫…”

盐水茶汤?苏令仪胃里一阵翻涌。那是对味蕾和精神的折磨。但饥饿感如同凶兽,啃噬着她的理智。

“福伯,”她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认真,“咱们…是开茶铺的。”

福伯浑浊的眼睛看着她,里面是空洞的麻木。茶铺?一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破败茶铺?

“茶铺,卖的是茶。”苏令仪的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试图激起一丝涟漪,“但更重要的,是卖一种…让人愿意掏钱的感觉。”

福伯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不解。感觉?什么感觉?茶不就是解渴的水叶子吗?

“您看,”苏令仪努力坐直身体,忍着伤痛,指向空荡荡、布满灰尘的前堂,“那些客人,为什么放着外面满大街的茶摊不去,非要走进咱们这‘锦瑟华年’?仅仅是为了买几片叶子泡水喝吗?”

福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开了一辈子茶铺,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客人来了,付钱,喝茶,走人。仅此而已。

“不是的。”苏令仪的眼神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两簇小小的火焰,穿透身体的疲惫和伤痛,“他们走进来,也许是想寻一刻清静,也许是想会个朋友,也许…只是想找个地方,暂时忘掉外面的烦恼。咱们的茶,咱们的铺子,就是他们掏钱买下的…那一刻的安心,那一刻的风雅,那一刻的与众不同。”

她顿了顿,看着福伯眼中那越来越深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继续道:“就像您说的,‘好茶需遇知音’。知音,懂的是茶,更是茶背后的那份心意,那份…能让心静下来、暖起来的‘感觉’。咱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份‘感觉’,用茶,用这铺子里的每一处细节,卖给那些愿意为它掏钱的‘知音’。”

“感觉…知音…”福伯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词,枯井般的眼底第一次掀起了剧烈的波澜!他开了一辈子茶铺,伺候过无数客人,却从未有人将“卖茶”这件事,说得如此…如此直指人心!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根深蒂固的、早已僵化的认知!

他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却眼神灼灼发亮的年轻女子,看着她指尖的伤口和泥污,看着她因疼痛而惨白的脸,再看看那株刚刚被他们费力移栽、半死不活的古树…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荒谬却又隐隐带着某种启示的感觉,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早已枯死的心头。

“所以,”苏令仪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力量,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盐水茶汤,不能有。哪怕是最便宜的碎茶沫子,也要让它…有茶该有的味道,有让人愿意坐下来的理由。”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收拾那同样破败不堪的灶房。然而左腿的剧痛如同毒蛇噬咬,让她身体猛地一晃,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栽倒!

“姑娘!”福伯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苏令仪勉强抓住福伯枯瘦的手臂才稳住身形,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她喘息着,看向福伯浑浊眼底那尚未平息的剧烈震动,还有一丝真切的担忧。

“福伯,”她喘息着,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帮我…熬碗姜汤…驱驱寒…行吗?茶…咱们慢慢来…”

福伯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和布满冷汗的额头,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布满老茧、曾经只为侍奉最顶级茶汤的手…沉默了片刻,最终,他极其缓慢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个无声的、关于“感觉”的契约,在弥漫着草木灰和泥土气息的后院里,在古茶树微弱的生机旁,再次达成。这一次,福伯眼底的麻木,似乎被撬开了一条更宽的缝隙。

继续阅读:第8章 第一桶金的重量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茶香天下:我在古代做首富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