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这是在找我么?”
沈玉均浑身僵直,嗫嚅半响才艰难吐出两个字:“阿深……”
云沐深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转了个身,又直往他的怀里钻,像只温顺黏人的小猫,乖巧又磨人。他张了张嘴,甜腻腻地回应道:“是我呢。”
沈玉均举着双手,毫无招架之力,他哑着嗓子开口:“阿深你……你别乱动,先……离我远一点……”
云沐深此时双眼迷离,脸上带着异样的潮红,分明是一副深中媚术的模样。他的身子愈渐滚烫,而沈玉均是他唯一的解药,凭借本能他只想不管不顾离沈玉均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两人之间什么阻碍都不要有……
沈玉均额上爆起了青筋,隐忍得分外艰难,早在云沐深抱住他的那一刻他便有了反应,此时早已在失控的边缘:“阿深,你……别这样……”
云沐深不满地撅起嘴,嘟囔道:“你抱抱我嘛……”
“轰隆”一声,好像一道惊雷在沈玉均头顶轰然炸响,他脑中最后紧绷的弦终于应声断裂。
那一刻他好像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像是被一头凶兽主导,全然没了理智,捧起云沐深的脸不管不顾便吻了下去。
那样凶狠,那样急不可耐,一寸寸啃咬着对方,纠缠不清,不分彼此。
可沈玉均心底的欲火却没有因为这个渴求多年的吻而得到平息,反倒随着他的逐渐深入越演愈烈。他根本停不下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那就是想要更多一点、再多一点……
想将眼前这个人,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统统据为己有!
手掌下猝不及防地滑进一具滚烫的身体,像是触电了一般沈玉均猛然瞪大了眼睛。原来不知何时他不自觉已经伸手探入云沐深的衣襟内,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立即推开云沐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慌乱后退。
“不、不可以……”
深中媚术的云沐深却没有这么轻易将其放过,在一瞬间的迷茫后他立即黏了过来,将沈玉均扑倒在地,想要索求更多。
沈玉均再也禁不住此种折磨,直接抬手将人砍晕。做完这一切后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仰面瘫倒在地,大汗淋漓,狼狈不堪。
不知道调整了多久沈玉均才重新平稳住呼吸,起身向一旁目睹全程的花妖投去一道冷冽的目光。
“本座给你两条选择,要么解开他的媚术,要么死。”
清芜闻言一愣,随即盈盈笑了起来,语调一如既往的魅惑动人:“公子说笑了,为何要解除媚术?奴看公子不是挺喜欢的吗,心上人主动投怀送抱,这样的滋味难道还不够销魂吗?”
听到“心上人”这三个字,沈玉均下意识向云沐深看了过去。少年中了媚术,眼角眉梢都带着异样的红润,比起平日里更多了几分娇艳,只稍多看一眼都会叫人深陷沉沦。沈玉均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顿时有了再次翻涌的迹象。
他赶紧收回视线,冷了冷眼眸,命令道:“本座再说一次,解开他的媚术。”
见他依然不为所动,清芜似乎颇为意外:“为何?奴身为暮鸢一族,虽然法力低微,但尤擅媚术和幻术。从前也有不少凡人甚至是修道人士捉拿奴这一脉,所求皆是大同小异——为了得到自己的心上人。”
说到此处清芜忍不住冷笑一声:“试问还有什么比为了救人性命,而不得已替心上人解除媚术,更加正义凛然的借口了?”
“这样一个好大的机会摆在公子面前,公子确定不用?在公子内心深处不也是很想得到他的吗?”
沈玉均的目光缓缓落定在云沐深脸上,无端便生出些许温柔来,深情又缠绵:“本座若单单只想得到他的身体,又哪里还需等到如今?可本座想要的,从来都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真是迂腐!”清芜忽地仰天大笑起来,娇艳的面容顿时有些扭曲,“要知道,得到了他的身体又何愁得不到他的心了?”
他正欲再说些什么,倒地的云沐深忽然蜷缩起身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沈玉均顿时耗尽了所有耐心,玉手一扬,折扇已经抵在了清芜的咽喉。
清芜垂下眼眸,终是不再争辩,只是冷笑连连:“希望……日后你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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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沐深中媚术时间过长,即便清芜施法解除,依旧有些许媚术残留在他的体内。他醒来后便一直没来由地觉得心烦意乱,胸口发堵,想尽了办法也始终不得疏解。
沈玉均望了正在抓耳挠腮的云沐深两眼,委婉提醒道:“若是实在觉得不适,冲个凉水便好。”
这世上有着许多亘古不变的法则,其中之一便是:凉水使人冷静。
云沐深浴火集结于心时间过长,又一直没有得到疏解,导致他的身体都变得更加敏感。这是中了暮鸢一族媚术时间过长的后遗症,即便等媚术彻底失效后也无法逆转。
云沐深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除了腰间一处巴掌大小的红印之外再没有任何异样。
“奇怪,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昨晚云沐深刚踏进藏书阁第九层就着了花妖的道,深陷媚术和幻境,直到沈玉均出现才将他救出。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天一夜里发生了什么,对于自己身体的反常更是毫不知情。
“还有,更奇怪的是……”他穿好衣物又对着镜子端详起自己那张姣好的面容,最终将手落于那张红肿不堪的嘴唇上,疑惑道,“好端端的,我的嘴巴为什么会肿成这个样子?”
沈玉均很是尴尬,刚入口的茶水呛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可能、可能是我背你回来的路上是不小心摔了,磕着了吧!”
这样的说辞云沐深虽然不大相信,但好像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他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将自己关在了房间,连续浇了三桶凉水后他竟真的发觉体内莫名的躁动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他匆匆穿了衣服出了门,打算直接跳到湖水里先泡上半个时辰。
云沐深走了许久才找到一处僻静的所在,四下无人他赶紧脱了衣服,扒开草堆,正要跳进水里时忽然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
湖水中心一道窈窕倩影正背对着他,墨发如瀑倾泄于湖面,香肩外露,肤如凝脂。只是一个背影便能让人联想到对方该有怎样美好的音容笑貌。
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湖中的人影缓缓转身,和云沐深来了个四目相对。在双方都同时错愕了一瞬后,紧接着湖面上响起了一道响彻云霄的尖叫。
“啊!混蛋!”
云沐深慌乱摆手,想要解释清楚,不知被什么物体击中了正脸,他只来得及说出“白芯师妹……”四个字便仰面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等云沐深迷糊睁眼后他已经身在执法堂了,一众长老弟子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鲁依霜长老更是火冒三丈,要不是墨如老头儿死死将她拉住,她早就冲上来对着云沐深一通狂扁了。
“鲁师妹,冷静啊!此事说不定另有隐情!”
“我的宝贝徒儿亲口说的,还能有假?!”鲁依霜看向云沐深的眼神,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她恶狠狠地道,“如若不是事实,芯儿一个女子难道会拿自己的清白污蔑这个早就声名狼藉的臭小子?”
墨如一时愣住了:“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他转而看向云沐深:“少主你可还有辩解之词?”
云沐深揉了揉发疼的脸蛋,郁闷不已:“墨老头儿,此事真的是个误会啊!”
鲁依霜挣开墨如,指着云沐深的鼻子骂道:“那我问你,今日你可去了望月湖?”
云沐深点了点头。
“可脱了衣服?”
云沐深又点了点头。
“可、可看见芯儿在湖中……沐浴?”
云沐深思考了一瞬,再次点了点头。
鲁依霜顿时炸锅了:“你们别再护着他,这小子都亲口承认了!我今天一定要为芯儿讨回公道!”
沈玉均得知消息匆匆赶到时,云沐深正被鲁依霜打得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怪喊怪叫,一不留神刚好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鲁依霜立即收势,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面容,哭诉道:“老祖,芯儿蒙受奇耻大辱,您可一定要为我的宝贝徒儿做主啊!”
沈玉均眉眼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随后听到的回答也确实没让他失望。
沈玉均在嘴里将“偷看女弟子沐浴”这几个字反反复复咀嚼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万千情绪都只化作了冷冷一笑。
他实在没有想到花妖清芜的预言竟来得这样快。他现在已经后悔了,自己当时为什么不亲自替云沐深解除媚术!
就算将他折腾个一天一夜,那也总好过他现在精力火气旺盛到竟然敢去偷看女弟子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