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礼没有回答,只是落寞的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轻轻摩挲。
秦牧瞧出他心情不好,便也不再追问。
他在裴延礼的身边坐下,拍了拍裴延礼的肩膀。
“你自己想清楚了,真要为了照顾秦又夏,抛妻弃子吗?这么多年,我算是了解你的,你结婚以后虽然说是作了点,但我和老白他们都看得出来,你就是想让蒋南知关注你,你对蒋南知的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
秦牧是真见不得裴延礼这幅模样。
他们这几个兄弟,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裴延礼一直是他们之中最意气风发的,上次见他这幅模样,还是在裴伯父出车祸去世之后。
那时候的裴延礼,他是真怕这小子熬不过来。
大概在裴延礼心里,那段时间也是他人生最昏暗无光的时刻吧。
所以,裴延礼才会那样看重秦又夏 。
毕竟,在那个时候,蒋南知背叛了他。
而秦又夏不仅一直陪着裴延礼,还遭受了那样的事情。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裴延礼,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蒋南知。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秦又夏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
裴延礼立刻摁灭指尖的香烟,上前接过护士手里的轮椅。
“医生,她的情况怎么样?”
“伤口不是很深,已经处理好了,但是患者的情绪很不稳定,建议住院治疗。”
秦又夏一听,立刻摇头。
“不,我不要住院,我不要和延礼哥哥分开。”
她惊恐的转身,抓着裴延礼的手。
她脖子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身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配上她现在这幅疯癫的模样,实在有些瘆人。
秦牧上前想要劝慰。
“夏夏,咱们先治病好不好?”
秦又夏这时候就像是受惊 的小鹿,不接受任何人的靠近,只要裴延礼。
她双手紧紧抱着裴延礼,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我哪里都不去,我只要延礼哥哥……”
她这副模样,秦牧算是明白,裴延礼为什么拿她没办法了。
裴延礼安抚的摸着秦又夏的脑袋,柔声开口。
“不想住院就不住院, 我带你回家。”
他推着秦又夏,在长廊上缓缓的走着。
没有注意到玻璃窗外的庭院里,蒋南知一直坐那里。
方才的那一幕,蒋南知看得清清楚楚。
她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应该早就感觉不到痛了。
可心口泛起的疼,还是叫她难受得快要不能呼吸。
她看着裴延礼推着秦又夏越走越远,看着他弯身在秦又夏的耳边温柔低语。
她只觉得自己恨不得冲到那对男女面前,扯着裴延礼的脖子嘶吼。
告诉他,他们的孩子不要他们了。
因为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因为这个孩子不愿降生到一个破碎的家庭。
所以,她的孩子,不肯留下。
她的孩子,马上就要死了……
蒋南知摸着自己的小腹,想着再过不久,就会有冰冷的机器,将这个孩子,从自己的身体里撕扯出去。
她痛得,快要死了……
秦牧跟在裴延礼的身后,一个不经意的转身,恰好瞧见窗外蜷缩着抱成一团的蒋南知。
他心下大惊!
方才,蒋南知一定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