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礼看着怀里,熟睡的女人,满眼都是不舍。
他轻轻收紧怀抱,蒋南知在睡梦中发出不满的抗议,他又轻轻松开一些。
怀里的女人实在累极了,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像个小猫儿似的……”
裴延礼修长的手指,轻轻描摹着蒋南知的眉眼,最后停留在她的肚子上。
大概是孩子感受到了爸爸的存在,轻轻翻动,在妈妈的肚皮上,撑出一个小包来。
睡梦中的蒋南知皱着眉,嘟囔了一句。
“宝宝不要乱动,妈妈好困。”
说完,蒋南知在裴延礼的臂弯处蹭了蹭,又睡着了
这样温馨寻常的夫妻生活,却让裴延礼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宝宝乖,不要欺负妈妈。”
他贴着南知的肚皮,轻轻的对孩子说道。
只是下一秒,他上腹一阵尖锐的疼痛,疼得他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生怕惊醒南知,他撑着起身去了洗手间。
刚进去,喉间的腥甜便忍不住,他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疼得支撑不住,只能瘫坐在地板上。
一门之隔,他的妻儿躺在床上,而他,却连自己能活到几时都不知道。
如果这世上真有神灵,他愿诚心祈祷,希望自己能在蒋南知身边,多陪她一些日子。
待那股尖锐的疼痛稍稍缓了一些,裴延礼起身,将卫生间的血迹清理干净。
床上的人儿依旧在熟睡,裴延礼坐在床边,眷恋不舍的看了许久许久。
久到天边亮起鱼肚白,裴延礼知道,他该说再见了……
他俯身,在蒋南知的脸上落下轻轻一吻。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蒋南知的脸上,裴延礼的身子止不住的轻轻发颤,将那滴眼泪一并吻去。
“再见……和孩子好好的……”
他轻轻关上卧室的房门,给蒋南知准备早餐。
他在信上写了自己要回香港治病,他说等他好了,一定回来。
看着写好的,洋洋洒洒的一页纸。
裴延礼还是将那张纸,撕碎重写。
最后,只剩下那寥寥几个字。
他的手术究竟能不能成功, 还不知道。
以南知的性子,知道他生病,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找到他,等着他……
他们都经历过亲人的离世,裴延礼不愿也不舍让蒋南知再去经历一次。
他宁可她气他,恨他……
如果,他再也不能回来,至少,不会让蒋南知陷在无望的等待中。
蒋南知在看见那封信之后,将那张纸撕得粉碎。
她第一时间,给裴延礼打了电话,意料之中的关机。
听筒传来熟悉的机械音,蒋南知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她面无表情的将那束白玫瑰扔进了垃圾桶,桌上的东西,倒是被她吃了大半。
她换了件得体的职业装,脖子上,系了一条昂贵的丝巾。
她的装扮精致得挑不出一丝错,随后拿起手包去了裴氏总部。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昨晚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不,应该说,是一场成年人之间的one night !
既然裴延礼能在发生过这些之后,留下这样一封什么都不是的一封信,不解释一句就走。
那她,自然也可以!
只是,夜深人静时,蒋南知躺在那张床上,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一晚。
窗外月色皎皎,蒋南知梦醒难以入睡。
她轻轻摸着肚子。
“宝宝,他答应过,要陪我们进产房,要是食言,我们再也不要他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