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礼看着那枚戒指,原本熠熠生辉的钻石,此时蒙上了一层灰尘,黯淡无光。
陈锋瞧出他的意思,将戒指放进裴延礼的掌心。
戒圈上的钻石硌得手心发疼,裴延礼像是没知觉似的,反而握得更紧。
断指处传来疼痛,裴延礼心头有些震颤。
他喉头上下滚动,开口的时候,声音还是有些干涩。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陈锋擦了擦眼泪。
“是秦总,他在酒吧遇见赵子齐那伙人,在说……说欺负您的事情,秦总当时就把人给揍了,问出了您的下落,就叫了白律师一起赶过去。裴总,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您一个人去……”
说到这,陈锋发红的眼圈又开始潮湿,就连声音,也变得哽咽。
裴延礼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关心自己。
现在,他的身边,也只剩下陈锋了。
裴延礼实在不习惯一个大男人,在旁边哭哭啼啼,他把陈锋打发出去了。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裴延礼一个人静静的待着,拇指不断摩挲着裹着纱布的断指。
伤口处传来钻心的疼,他却像是上瘾一般,一遍遍重复着动作。
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去想,昏迷前的那一幕。
当他看到沈怀瑾西装革履的出现在蒋南知面前,两人站在阳光下,是他不得不承认的登对。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踩进荆棘丛,又被放在烈火上炙烤,比身上的伤, 要疼百倍千倍。
陈锋出了病房,站在阳台上吸烟。
他也没想到,裴总会有这样落魄的一天。
这跟裴先生去世那阵不一样,那时候,至少还有恨意,在支撑着配裴总。
他真没见过这幅模样的裴总!
突然,他随意一暼,在看见对面长廊上的人影时,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烟险些烫着自己。
“少夫人!”
对面的蒋南知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瞧见了陈锋。
她捏紧手里的产检报告,放在包里。
陈锋已经快步走到了跟前。
“少夫人,您怎么在医院?”
陈锋有些狐疑的看向上方的“产科门诊”几个大字。
蒋南知正了正神色,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琳姐快生了,我陪她来的。”
说话间,赵琳刚好从诊室出来,醒目的肚子证实了蒋南知的话。
陈锋悬着的心,彻底掉下来。
本以为少夫人要是真的怀孕,说不定还能和裴总重修旧好,可惜,是他想多了。
蒋南知看出陈锋的心思,有意岔开话题。
“你怎么也在这?”
她知道对面是高级病房,猜出了什么。
“他怎么了?”
“裴总受了种伤,昏迷了几天才醒来,您要不要去看看,这几天裴总受到的打击很大,要是您去看看,裴总一定开心。”
听说裴延礼受伤,蒋南知心头一紧,下意识开口。
“他怎么样?”
“被赵子齐坑了,秦总已经教训了那伙人,只是裴总心情不好,不肯配合治疗。”
陈锋有意把裴延礼的情况说得严重一些,想让蒋南知心疼。
他总觉得,裴总和少夫人不应该分开。
蒋南知握着包带的手紧了紧,心里知道,骄傲如裴延礼,遭逢这样大的变故,心里自然不好受。
她看向对面的病房,眸子里水光晃动,眸底却有一丝坚毅。
既然决定分开,那就不要藕断丝连的牵扯。
何况,现在,裴延礼是有太太的,她身份特殊,探望前夫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
“你叫他好好保重身体,来日方长,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说完,她挽着赵琳离开。
连着两个月,蒋南知在家中安心养胎。
她没想到,再次看见裴延礼,是在一场葬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