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
厉西洲的眼里闪过锋冷的暗光，嗤笑出声：“大哥，没想到你在忙着大民航空之外，竟然还有时间培养幽默感了！男婚女嫁，都是自由。大哥你这句话确实有些好笑。”
“如果不是四年前的车祸，她现在就是我的妻子！”
厉珈嘉攥紧了搭在腿上的格子手工毯，似乎在用全身力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在十几年前，我就做了决定，要娶她！”
闻声，厉西洲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摩挲着桌沿。
嗓音不带丝毫感情：“大哥你们在提到那场车祸时，总是一副我是千古罪人的语气。倒是将大哥你自己才是策划之人这件事忘记得一清二楚了，所以啊，充其量，只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也不知道是他说的话，还是语气中的讽刺，深深的刺痛到了厉珈嘉。
他手指猛地用力，手中的酒杯竟是硬生生被直接捏碎了！
手掌被玻璃碎片割破。
满手的血，可是厉珈嘉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
“你早就知道是吗？你玩了一招将计就计，想让我死！”
他一错不错的盯着厉西洲，眼神中的恨意浓得让人脊背生寒。
“我不知道。”
厉西洲低头，在餐后甜品里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可能是我运气好！大哥，现在可不兴‘谁弱谁有理’这一套了。”
挑了一块看上去不那么甜的桃酥，咬了一口。
品尝后，淡淡的挑了下眉。
不太甜，不会腻味。
还是花瓣形状的，南南应该会喜欢。
“你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觉得，豪庭集团和舒南意，一辈子都肯定是你的？”
厉珈嘉目光阴郁的盯着他：“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个毫无用处的残废了吧！”
“大哥可是才拿下了大民航空，还将厉豪的新机型设计稿弄到了手。”
厉西洲笑了一声，抬眸看他：“可没有这么优秀的残废，大哥你太妄自菲薄了。”
“得到你的认可，我很开心。”厉珈嘉皮笑肉不笑，“你手里的，可得守好了。否则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了我手上！”
“多谢大哥提醒。”
“这么淡定？是不在意？还是觉得志在必得？”
厉珈嘉将大拇指上戴着的扳指摘下来，放在掌心把玩着：“你确定，南意在了解全部的你后，还愿意待在你身边吗？”
他直勾勾的看着厉西洲的眼睛，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毕竟啊，你可是能心狠手辣到亲手将你的主治医生打死的人！”
厉西洲眸光猛地一滞，眼前闪过一片血红。
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捏紧了桃酥。
厉珈嘉非常乐意看见他的失控，继续用言语刺激：“你说，如果南意知道你的过去。看见那些你疯子一样将人一拳拳打都头破血流，和被绳子捆着苟延残喘一般在笼子里挣扎蠕动的照片，会不会想要远离你？”
那个用精钢做成的笼子，困住的是他身体内的凶残野兽。
厉西洲呼吸一窒，觉得这只野兽似乎要挣脱牢笼了。
他看着厉珈嘉，凤眸一点点变成了猩红色。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要打死不费多少力气。
死了，便再也不会威胁到他的南南了。
南南……他的南南……
不行，他不能成为杀人犯！
他的南南，那么好，那么完美。
如果他成了杀人犯，就真的再也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了！
想着，厉西洲的眼神一点点恢复了清明。
“大哥对南意的认识，是基于想象。其实啊，南意是什么样的，你一点儿都不了解。”
他笑，身体放松：“不过，南意应该也对大哥你的了解，毫无兴趣。不然，你送给她的花，也不会被她毫不犹豫的扔进垃圾桶。”
厉珈嘉的脸色骤然一变。
没想到，厉西洲竟然毫不在意！
难道，他真的已经将那些事都告诉舒南意了？
厉西洲看了眼手腕上戴着的表，将最后一口桃酥吃了。
抽了纸巾，将手指仔细的擦干净：“多谢大哥请我吃饭，不过我答应了南意，陪她回舒家吃饭。所以这些菜，就只能辛苦大哥你一个人吃了。”
他站起身，将椅背上的外套拿起来搭在手肘上：
“爷爷希望，大民和厉豪能够和平共处，共同促进民航事业的发展。既然我答应了爷爷，就会尽力做到。也希望大哥明白，什么叫践行承诺，什么叫量力而行。”
他顿了顿，看向厉珈嘉：“另外，大哥你还是不要盲目信任那位霓虹国医生，不妨去调查一下，他在成为骨科教授之前，是做什么的。”
说完，便转身，朝外走去。
“多谢提醒。”
毫无温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但是他没再回头。
……
许是因为到了春末，风中带了一些*。
厉西洲扯开衬衣领口，一动不动的坐在驾驶座上。
有车辆驶过，车灯晃进来，从左到右的掠过去。
一门之隔，车外热闹非凡。
而车内，却是一片沉寂。
厉西洲看了眼副驾驶座位上的打包盒，里面装着不腻味的桃酥。
厉珈嘉说的那句“舒南意本该是我的”，在他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
似乎要和记忆中的那一声重叠。
那个满是玫瑰花的花园，他听见的厉珈嘉和厉弢的对话。
十几年过去了，他们当时聊了什么，他好像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只有厉珈嘉说的那句：
“爷爷，我要娶舒南意！我会成为你想要的继承人，我希望等我成为集团董事长的那天，爷爷你帮我去舒家提亲。也请爷爷绝了给我和其他家族大小姐相亲联姻的心思！”
刻骨铭心。
厉西洲从未忘记过。
他记得厉弢答应了。
所以他明白了，原来只有成为厉家的掌权人，才能娶舒南意。
那是他人生的拐点。
之后第二天，他也走进了厉弢的书房，用实力得到了机会。
得到了，现在能够拥有舒南意的机会！
南风知我意，吹梦入西洲。
也是从那天起，他不再是厉一一。
而是厉西洲。
舒南意的厉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