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若雪院。
为庆祝女儿摆脱泥塘,苏氏亲自折了柚子叶沾水,她边打边说道:“除祟还真源,绝小人、明正路。”
这些祝祷词句,她念得朗朗上口,很显然不是临时准备的,她也是期待许久了,随后又烧掉了旧裙,仔细得很。
徐明仪眼睛有些温热道:“娘,这些日子劳烦你一直记挂女儿了,往后咱们母女两,一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苏氏摇了摇头,握着人的手道:“你我乃是血肉至亲,有什么好说劳烦的,你出嫁这些年,娘一人在家中,也是觉得很是冷清,不过往后有了你,还有皓儿陪着,家才算是家了。”
“只是,咱们还是得抓紧时间,尽快把皓儿的身份定下来,免得出什么变故。”
马车上,秦王突然横插一脚,甚至隐隐提到千金楼,苏氏心里也焦急,徐皓到底是自己的亲外孙。
一直没名没分的也不是个事,早日落定下来,便能同府上其他同龄一样上学,这些年耽误的,得尽快补上才是。
徐明仪也是如此想法,“皓儿旁系身份的事,那就麻烦母亲来操办了,我出嫁多年,对家中关系多有陌生。”
说起来徐家乃是大族,主要分成两支,一支是临川老家的,离京有数百里的路程,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往来。
而另一支则是京城这一支,也就是忠勇侯府,这一脉的旁系,几乎便都是在京附近。
“好,你娘我会办得滴水不漏的,这点小事就放心吧!”苏氏笑着说道。
要知道两支虽然嫡系子弟不多,旁系却是人丁兴旺的,大多分散在外头,替主家分管生意。
父亲这一脉下头,也有不少亲厚的旁系,信得过的自是不少,而主家过继旁系,并不是稀罕事。
母亲就算真正的做了,几房的叔伯兴许会过问,但也不会太多计较。
因为过继子不能承袭爵位,世族各家都有这规矩,而不涉及这点,余下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对了,如今空下来,那一道把被裴家收买的奴仆,一并处置了吧!”苏氏说着,眉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无怪乎她愤怒,这些人都是自己仔细挑选给女儿的,谁成想竟出了内贼。
若不是当年自己留了一手,行事谨慎了三分,眼下女儿和离一事,恐怕还会有诸多不好的变数。
“是该处置的!”徐明仪这才想起来此事,方才她还没空去查,没想到母亲就抓到人了。
很快人就被带了上来,看到对方的脸,徐明仪摇了摇头,她有些印象但并不深,往日里多半是做些杂活儿的。
徐明仪冷冷地开口道:“既然已经人赃并获了,狡辩就不用了,说说为什么这么做吧
“我也想看看什么利诱,竟能让你放下全家的性命,不惜也要卖主求荣。”
这些奴仆都是家生子,全家性命都掌握在主人家手里,正是如此,主人家才敢放心用,可如今却出了岔子。
即便可以直接处死对方,可徐明仪还是要问清楚,毕竟刀不斩不明鬼。
“夫人,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说的,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全家,我们去了地下也能团聚。”被审讯的丫鬟,面目狰狞地说道,即便身上全是伤,依旧没有收敛半分。
“真是疯了!”苏氏连忙让下人按住发狂的人,避免她伤了自家姑娘。
而事出反常必有妖,徐明仪看着人疯癫的面容,心中灵光一闪而过......
“你其实不是被裴家收买的,而是单纯想让你父母死,我猜得对不对?”
这个念头很荒唐,可当一切解释不清时,最荒唐的结果,便是最后的真相。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后,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藏得很快,可徐明仪一直留意着,自然瞒不过她。
“要杀就杀,我就是收了裴家的金银,夫人你不想想,平日里自己从不与下人方便,日子久了,人心早就散了。”
丫鬟被摁在地上的面孔,狰狞恐怖,“我就是要报复你,凭什么你能高高在上做当家主母,我却是下贱的奴仆?”
徐明仪看着人的歇斯底里,嘴边不由得露出笑意,自己这是猜对了,不然她又何必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