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睿有些诧异地看着李修文,但目光中并没有感激,只有一片鄙夷。
李修文的几句话让殿内的气氛再次焦灼起来,萧眀悍的脸色最为明显,他颇有些担忧的看着李修睿。
萧眀悍并不知道兄长和秦王有来往,萧明德连他都隐瞒了,可见这件事做的有多隐秘。
萧明德和李修睿对视一眼,李修睿思索片刻,然后对着李修文道:“太子殿下还是先顾好自己再操心别人吧。”
萧眀悍感觉自己耐心已经耗尽,这些文人唧唧歪歪了半天什么也没定下章程,还不如打一架来的痛快。
这样想着,萧眀悍一把抢过太子妃手中抱着的婴儿,高高举向空中,婴儿哇哇大哭起来。
“狗皇帝,快写!否则我让你断子绝孙!”
太子妃吓得跪倒在地上:“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把我的命给你!”
李修文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是自己的孩子,一边是李氏江山。
“父皇,您给他们写吧。”
李修文说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
皇帝叹了口气,他这个大儿子太软弱了,如果有秦王一半的狠辣,就没有秦王什么事了。
李稹边想边写着,心中盘算着还有没有任何胜算。
“都给老子往后退!”
萧眀悍对着殿外蠢蠢欲动的洪天逸吼道。
洪天逸抬手,弓箭手收箭,所有官兵往后退了两米的距离。
双方再次陷入僵持,虽然洪天逸这方在人数上占优势,但萧眀悍带来的精兵也都是从刀口上摸爬滚打锻炼起来的,战斗力自然比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兵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再如果再拖下去便不好说了。
而此刻的萧衍之正站在高高的城头之上,一身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居高临下看着殿内殿外两个阵营僵持着,他对萧眀悍的一千精兵有信心。
他放佛一个局外人一般,只是将目光投放在他们身上,他从内心抗拒着这件事,不为沽名钓誉,仅仅是打从心底抗拒这件事,他不想当傀儡皇帝,也不想看见这种拼个你死我活的血腥场面。
李稹写下最后一个字,心中的绝望也溢满心头,想他费尽心血抢来的江山,终究也以同样的方式落入他人之手,他心有不甘,他还是低估了萧明德这只老狐狸。
看着玉玺落到玉轴上的那一刻,萧明德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李修睿看了下诏书,确定无误,便将诏书卷好收了起来,但手中的匕首依然隔在老皇帝的脖子上。
“把孩子还给我,你们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吗?”太子妃哭喊道。
萧眀悍把哭闹不止的皇孙还给了太子妃。
太子妃接过孩子,心疼的哄着孩子。
李修文面色缓和了些,他倒不是特别在乎皇位,他有时甚至有些羡慕老七,每天快乐的根本不像个皇子。
只是李修文不知道他羡慕的老七,其实比他和李修睿活的都要累。
就在萧明德准备实施下一步对老皇帝的监禁计划时,城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号角声。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驻目远望。
萧眀悍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萧明德:这是我们的人?
萧明德微微摇了摇头,难道是秦王的人?
没有人能确定外面的是哪一边的援军,但这支队伍的加入无疑决定了今晚谁是赢家?
但偏偏没有人觉得这是另外一只来抢肉的狼。
萧衍之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大军,心扑通扑通跳起来,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但没有看出来这是属于哪里的人马。
而且看这些人并不像训练有素的士兵模样,更像是一群散兵游勇,但人数真的很多,仿佛全城的人都跑来了一般。
这些人都穿着普通的布衣,而且分成几个纵队,把整个皇城围的水泄不通。
为首那人穿着一身白衣,尤为扎眼,但萧衍之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顾不上多想,萧衍之飞身下了城墙,直接从那些官兵脑袋上飞了过去,落在殿内。
对着萧明德耳语了几句,萧衍之把宫门外的情形大致跟萧明德说了下。
萧明德眉头紧锁,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最怕的就是这种敌友不分的势力。
林莞目光落在萧衍之的身上,看着他一脸疲倦,心中忽然有些理解了萧衍之。
萧衍之环顾了一圈殿内,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少女,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林莞也会来。
按照往常,受邀的非亲即贵,林家这种既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高官要员的,绝对不会出现在晚宴之上。
林莞看到萧衍之眼中的惊疑,心道,受到惊吓的应该是她才对吧?她不过是来吃顿饭,而萧衍之可是参与了谋反这种“壮举”。
二人在两个阵营中隔空相望,林莞淡淡一笑,示意自己还好,不用过于担心。
萧衍之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大概就是天意。
李稹扫了一眼群臣,发现没有一个人出来认领,心中那点希望也随之破灭,再看萧衍之突然冲进来,心中便更确信是萧明德的援军来了。
局面一触即燃,萧明德在脑中快速思考着自己的胜算,现在诏书也拿到了,只要控制住老皇帝即可。
萧眀悍接受到萧明德眼神中的含义,既然城外的援兵不是友军,那就是敌军,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再拖了。
“放下你们的武器,退到宫门外去!”
萧眀悍对着洪天逸大声喊道。
洪天逸看了皇帝一眼,等待李稹的命令。
“父皇,让他们退出去。”李修睿道。
老皇帝对着洪天逸挥了挥手,洪天逸领命,带着所有官兵往门外退去。
“报告洪大人,城门口被堵上了!”
洪天逸走上城门,看着城门外黑压压的围满了人,于是大声喊道:“在下开封府尹洪天逸,请问阁下是?”
然而人群中除了口哨声和笑声,并没有人回应他。
洪天逸也有些慌了,这些人到底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