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何这么问?”
李修祁说完,快速思索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告诉林莞,他不想再骗林莞。
林莞其实很早便想问这个问题,最近发生的所有事,还有直觉,都让她觉得李修祁跟洛长生隐隐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其实我就是洛长生。”李修祁道。
“的金主?”林莞接着道。
李修祁一愣:“何为金主?”
“简单来讲,就是你是他的幕后老板,给他出钱的人。”
李修祁莞尔,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转念一想,似乎也没错,他是他自己的金主。
这个答案林莞也不吃惊,皇子培植一些自己的势力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李修祁这个人竟然默不吭声弄了一个足以抗衡禁军的帮派,而且这个帮派远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废物。
人数众多,且积攒了很庞大的一笔财富,这李修祁要是真要造反,可太容易了。
细思恐极,林莞忽然脑中想起佟叔那句话,她似乎有些理解那句话的含义了,如果那天李修祁不是来救驾,而是来......
林莞看向李修祁的眸子中也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含义,没等她接着问,李修祁直接阻断了她的想法。
“你好好养身子,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李修祁说完起身告辞。
林莞看着李修祁的背影,这皇城之内的每个人似乎都藏着天大的秘密,越接近便越感觉到一种无声无息的危险。
祖母和菊香走了进来,看着林莞发怔的模样。
“莞儿,你感觉如何?”林老夫人问道。
林莞挤出一个笑容:“好多了,谢谢祖母,我睡了几日了?”
“五日,你这丫头可吓坏我了,发着高烧,嘴里还说着胡话,我以为......以为你又变回去了呢。”
林老夫人眼眶有些湿润。
林莞心中也很是愧疚:“祖母,莞儿让您忧心了,莞儿不孝。”
林老夫人拍了拍林莞的手:“祖母知道你心里有郁结,但身子不是你一个人的。”
林莞看着林老夫人,心中忽然隐隐有些难受,她原以为祖母是关心自己,看来祖母更关心“林莞”这个身子。
“知道了,祖母,您放心。”
林老夫人吩咐莲香去给林莞端来很多吃的,林莞也听话的每样都吃了几口。
吃完以后,林莞对着菊香道。
“我要起身走走,给我更衣。”
睡了五日,林莞只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在叫嚣,她要起身松松骨头。
菊香拿来衣服,林莞开始穿衣服。
“小姐,让奴婢伺候您穿衣吧?”菊香忽然道。
“不用了。”
林莞道,往常都是她自己穿,她不习惯让别人给她穿衣服。
“小姐,您穿反了......”菊香小声道。
林莞看了下自己的衣服,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只得抬头看向菊香。
菊香指了指鞋。
林莞果然看见鞋子穿反了,自己也微微有些尴尬,赶忙换了过来。
菊香给林莞披上狐裘大氅。
走到窗前,林莞伸手打开窗户,一股寒风夹杂着冬日的气息钻了进来,她拢了拢大氅,冬天来得真快。
“小姐,你身子刚好些,不宜吹风。”菊香道。
林莞仿佛没有听见菊香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一种孤寂的情绪染上心头,浸没心脾。
一片雪花悄然而下,一片又一片,接踵而至。
林莞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很快便化成几滴水,只留下几分凉意在手心。
衍之,下雪了,我们可以去后山看雪赏梅了。
林莞心里自动冒出这一句话,说完才发现这句话已经失去了它的听众。
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萧衍之,真的不在了。
与她约好去看雪的那个人,这辈子,不复相见。
悲凉瞬间涌上心头,林莞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菊香看见林莞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到地上。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林莞哭,即便是那日看见萧衍之的尸体,她亦未曾落泪,今儿不过是看了一场雪,却如此悲伤,她不明白是为何。
不过能哭出声,总比压抑在心底要好些,林莞虽然醒了,但行为举止却都透露着一股不正常。
哭一场甚至发发脾气都好,最怕就是一个人闷在心里,重生后的林莞不像从前的林清,喜怒不形于色,就连菊香也不太懂她心里在想什么。
前世今生,菊香都作为一个局外人陪着林莞走完全程,似乎从一开始便注定的结局,重来一次,还是未能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