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雪日，艳阳高照，天冷路滑。
菊香搀扶着林莞，两人在雪地上沿着脚印慢慢往前走着......
林莞站在林家药铺后门，却迟迟没有迈下那一步。
“小姐，进去吧，外头凉。”
林莞颔首，推门而入，何三早已经等候在内。
“四小姐，随我来。”
林莞跟在何三后面，来到一处隐秘的别院。
“四小姐，您看看，他是不是比刚送来的时候壮多了？”何三不无得意道。
林莞看了一眼砚九，看着确实胖了些，这个何三还真把砚九当猪一样在养。
“那小人先出去了，你们聊。”
何三走了出去，从外面把门带上。
砚九正对着一本书发呆，见林莞来了，起身行了一礼。
林莞给砚九检查了一番伤口，几乎都已经结痂脱落，只剩下一道道疤痕。
“伤口愈合的很好。”
林莞调整了下情绪，尽量装作平静无事的样子，她让何三封锁消息，尽量不要让砚九知道。
按照砚九的性格，一旦知道了萧衍之已经身亡的消息，对他的伤势恢复没有益处。
林莞准备等他伤势恢复以后，再跟他说明一切。
“我等下会给你做植皮手术。”林莞道。
出乎意料的，砚九并没有多问，只是漠然的点了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林莞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萧衍之一般，并非长相，而是那种清冷的气质。
“植皮就是取用你身上其他地方的一块好皮，然后移植过来，取代原本的疤痕皮肤，这样就可以......”林莞解释道。
砚九抬头看了一眼林莞，只是淡淡道：“一切听凭林姑娘做主。”
林莞心中有些摸不透砚九在想什么，难道是何三走漏了风声？他已经知道萧衍之......
“菊香，让何三进来给我做副手，你去门外守着，切记，不准任何人打扰。”
何三进来，把早已准备好的手术用具都搬了进来。
这是他按照林莞给的图样找城里最好的工匠打造的，虽然不完全跟图纸上一模一样，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看着这些纯手工打造的手术器具，林莞也不得不佩服这些能工巧匠，这可都是纯手工打造的。
“干得漂亮。”林莞对着何三道。
何三喜上眉梢，能得林莞一声夸奖可不易。
林莞把手中的睡圣散递给砚九：“喝完。”
砚九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等砚九失去意识后，林莞手执手术刀，开始做手术。
一旁的何三暂时充当了“护士”的角色，一应事项林莞都已经提前说与他听了。
第一个难题，找一块好的皮肤，林莞看着砚九身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伤痕，艰难的寻找着。
看来只能用这里了，林莞盯着砚九的大腿内皮肤想道。
何三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忍住询问的欲望，默默咽回了肚子里，想道：四小姐怎么做肯定都有她的道理。
林莞调整好角度，将砚九脸上的疤痕切除，然后从取皮区域切下一块皮片，将它挪到面部的疤痕位置，仔细缝合。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五个时辰，如此反复了数次，砚九的面部所有疤痕均被覆盖，脸上大大小小的皮肤拼凑在一起......
何三看着林莞熟练的手法，完全不像个新手，再看着砚九那张肤色不一的脸，内心只剩下了惊愕，除了从前的林清，他还未见过第二个人用这么诡谲的医术。
上完药后，林莞用纱布给砚九包扎起来。
“今天不要给他吃任何东西，明日起，给他吃鱼、肉、鸡蛋、蔬菜这些。”
林莞没理会何三在想什么，只是交代了下术后的注意事项。
何三点头，然后笑道：“那银子......”
“一应支出你自己扣除便是。”林莞接着道。
何三这才放下心来，不要他的银子一切都好说。
说话间，砚九已经醒了过来，他看向窗外，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小会儿。
“切记用手抓伤口。”林莞道。
砚九点了点头，脸上的确有种又疼又痒的感觉，但隔着一层纱布，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什么样子。
何三出去，菊香进来。
菊香看着砚九再次包扎的脸，心道：看来手术很成功。
砚九忽然看着林莞道：“我家公子，葬在何处？”
林莞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若是承认，伤口刚包扎好，万一砚九.....但她心中知道怕是瞒不住了。
“城外，小竹林。”
砚九只是平静地躺在床上，原本毫无生气的眼中更多了几分死寂：“多谢林姑娘没有骗我。”
“对不起，我没能守住他。”林莞道。
“不，都怪我自己，是我没尽到护卫的职责，我为什么还活着......”砚九的眼神越来越炽热......
林莞见他神色不对，道：“你还要替他们报仇，所以你必须好好活着。”
砚九冷静下来。
“你是......如何得知？”林莞问道。
“林姑娘虽然面色平静，但看我的眼神却隐藏不住那一抹悲伤。”砚九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