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拽着邬月白,从琳琅书院休息用的广场来到了一处无人的空教室,拉开门,空教室里头的灰尘因为这个开门的动作而卷扬起来,呛的老头连连咳嗽。
也不知道这个教室有多长时间没有打扫了,里面的桌椅板凳都蒙了一层灰尘,老头却丝毫不介意的拽着邬月白的手腕子,就好像是恨不得把邬月白的手从他的手腕上扯下来单独研究一样。
“来,来,坐!”
老头很随意的从讲台上拿了个凳子下来摆在邬月白面前,用力的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强硬的把邬月白按在凳子上面后,自己抓着邬月白的手,也不顾脏不脏那个,直接半跪在邬月白面前。
后面跟来的妙阳气喘吁吁的依靠着大门,揉着肚子:“老人家,你这个跑路速度,真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老人家没有理会妙阳的话语,专心致志的盯着邬月白的手。
即便是邬月白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也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伺候,十分不自在的抽了两下自己的手,却惹得老头子不高兴了,秃顶老头还急眼的喊了一句:“别乱动!”
“是是是……您看完了他跟我说一声,这手好歹是我自个儿的啊。”
“慢着,慢着……不对劲,真的不对劲,老头子我看了这么多年……喂,再让我看看你的脸!”
“这就没必要了吧。”
“少废话,等会儿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老头子看够了邬月白的手相,站起来盯着邬月白的脸端详半天,近距离的观看还嫌弃不过瘾,甚至还上手捏了两下。
老头子看邬月白这种年轻的脸倒是没什么,可邬月白要忍受一个老头子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实在是有些绷不住了:“诶诶,老人家,我本身并不想招惹事端,可您好歹办事情也要有个说法不是,您到底要做什么说清楚了成么,别这么动手动脚……怪麻的。”
老头子仔细观瞧了半天,又用手用力的在邬月白的脸上使劲抠了两下,这才松开手来,古怪的说到:“奇怪,奇怪啊……”
妙阳看见老头子松手了,赶快跑到了邬月白面前,一把推开了老头,挡在两人当中,瞪着眼睛看老头:“这琳琅书院你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还想要非礼我们邬先生么!?你这老头子到底是何居心?”
“嘶……不应该啊。”
谁知道老头子跟本就不理会妙阳,他走到了这间灰尘堆积的教室的一个角落,在那个满是蜘蛛网和灰尘的角落里面有着一个小柜子,老头弯腰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两本书,用力的吹了吹,拍打掉书本上沾染着的灰尘后打开,随便的坐在一个凳子上,仔仔细细的观看了起来。
邬月白揉着自己被捏了半天的脸,妙阳也心疼的回头问:“邬老板,您没事儿吧!?这老头什么毛病啊,说上手就上手的。”
“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学究疯子,这帮家伙遇到了感兴趣的事情才不管什么常识和礼貌的,能上手就直接动手抓了,唉……我们也是倒霉,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又引起这个老先生的好奇了。”
“我不叫老头子,我也不叫老先生,我叫莫命齐!”
妙阳瞪了一眼墙角翻看书本的老头子,回了一句:“我知道你是挺莫名其妙的,你这家伙到底是想要对我们掌柜的做什么?”
“奇怪,奇怪,这个人的面向和手相……跟本就对不上啊?”
“……”
邬月白一脸黑线:“您抓着我的手看了半天,又捏了我半天的脸,就为了看看我的手相跟面向对不对得上?”
妙阳一听这话,气的直接拉起了邬月白的手:“邬掌柜的,咱们走吧,这个地方怎么还有疯子的,别再让他纠缠上给咱么惹了事情,真是的,莫名其妙!”
“等等,你们两个!”
只见这个秃老头以极快的速度阻拦住了二人的去路,态度莫名其妙的相当诚恳。
“你们两个都不能走!”
“好家伙,你要做什么?”
妙阳本来就是个脾气火爆的性格,这老头刚才的冒犯已经是她能容忍的极限了,见这个光头还打算纠缠,妙阳也懒得跟这个家伙继续客气,手上一摸索戒指,那柄琉璃色的透明大剑已经出现在了手中,剑尖直接对准了光头老人的鼻子,火光萦绕。
“再不让开,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啊!”
若是放在平时,妙阳也许还没有这么暴躁,但是经过之前跟邬月白的谈话,此时她的心里头乱糟糟的,有好多念头,却也始终都找不到一个头绪来发泄,积压在心中这些杂乱的思想在这一刻找到破绽,终于看到了宣泄的机会,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了。
“你这女娃娃怎么火气冲冲的跟故意要找架打一样,不妥,不妥!”
秃顶老头连连摇晃脑袋,举起了双手,他大概看出来了妙阳现在真的是打算动手,但还是不肯退让开来,反倒是一脸认真的看着邬月白说到:“小哥儿,小哥儿,你这张脸是不是易容过?”
“嗯……”
邬月白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问道:“我的模样确实改换过,不过我记得琳琅书院对人是否有易容并无要求,怎么,先生想要挑我的礼?”
“不不不,不是,您这版易容术可真的是巧夺天工,我竟然丝毫看不出来破绽!就好像您的这张脸真的是活生生的长在您自己的脸上一样。”
“啊……嗯,请问您说完了吗?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要先行离开了。”
邬月白实在是不想跟他纠缠,准备着离开,但还是被秃顶老头一把拉住:“您必须得告诉我,您这张脸到底是在哪里易容出来了,真的是太精妙了,这般的易容术法已经可以晋升到能够改换他人命理一样的程度。”
他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举起来自己的手里的书籍,似乎是要极力证明自己的观点一样的翻开了书本,对着邬月白指着其中的几页:“你看,你看,这本古籍上写的清清楚楚,您的这般面相分明是此生定难飞黄腾达,安稳一声,庸碌渡世,偶遇凶险,英年早逝的面相——”
妙阳急眼了:“你这个秃顶老头怎么还趁机骂人呢!?”
老头却不理会妙阳,继续翻开书本,指着其中的另一页:“而您的手相先是,您是个兵主杀伐,坐镇一方,心狠手辣的主儿,我第一次见您感到惊讶是按照您的面相,不应该活到这么大岁数才对!可是您不光活过来了,还来到了我们琳琅书院成为了一个教书先生,天呐,天呐!”
邬月白实在是无语了,这个秃顶老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沉迷于所谓的面相风水学,就算来到了琳琅书院还这么大搞封建迷信,这可不成啊。
“老先生——老先生——”
推开了妙阳,邬月白笑意盈盈的走到了秃顶老头的跟前,双手落在了老头的肩膀上,双眼吐露寒光。
“既然您知道了我原本是个兵主杀伐的人,那么您应该知道,对于我这样的天煞孤星,您刚才对我的举动,对我的冒犯,究竟意味着什么吧?现在您逮着我说了这么一大通,看得出来您自己是过瘾了,是长见识了,但是我这边可不会只满意于您的这个说法吧?”
“呃……”
老头这才缓醒过来,看着邬月白,斩钉截铁道:“只要你告诉我是谁给你做的这个易容手术,把他推荐给我,我可以把我的全部家当给你!我相信给你易容的人一定跟我一样精通面相学说!”
“呵呵,您既然知道我原本的面相,那您觉得我都需要易容了,给我易容的人我还会留着活口吗?放弃吧,他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邬月白冰冷冷的说着,这虽然的确是实话,但的确是有故意要吓唬这个老头的成分在里面的。
谁知道老头听了气的一蹦三尺高:“暴殄天物!你这跟本就是暴殄天物!你知道你这样做了——”
“对了,我们现在要找一个人,叫方清雅,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邬月白突然按住了暴跳如雷的老头,生硬的扭转了话题。
“我帮你了这么多,如今也算是让你看了个痛快,也该让老先生你过来支付一下报酬了吧?”
“方清雅?”
老头停顿了一下,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你们找她做什么?”
“您既然知道了那边那位站着的是如今天义道盟白云舵的舵主,那我们找方清雅的动机还会有其它的吗?无非……是她摊上了官司了。”
邬月白正色道:“如果您能够帮我们提供方清雅的消息,我就会告诉你,拥有同样这门易容手艺之人的下落,如果您不答应,那么您就只能当过从来没有见过这门手艺,继续想办法渡过您的这一生没人理解的易容生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