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空气变得冰冷了起来。
妙阳焦急的看着崔青山,不知道对方发了什么疯,能够开口污蔑别人跟至理教有所牵扯。
至理教是十多年前横行在江湖上的邪教,并不供奉人类所信仰的九大神灵,而是声称发现了神灵的真相,单独供奉了额外三尊邪神。
教徒上下一个个自以为是不死之身,用邪法屠害平民,将他人的生命供奉给他们的死亡之神,以祈求自身的不死,手段恶劣,扩展教徒的手法也格外的野蛮,因而不久之后就被当成了整个江湖的心腹大患,由天义盟牵头,四大舵齐出才将至理教的四大司教剿灭。
这样的话随便说出口,已经跟撕破脸皮没区别了。
可对方既然敢说出来这样的话,手里头说不定就也有了能够脏邬月白身份的证据……
该怎么办?
不行,不论如何这个时候都不能让邬掌柜的落入须弥舵的手里。
妙阳打定主意,正想要开口反击,邬月白却按住了妙阳的肩膀,起身走到了崔青山的前面,平静的看着这个年龄上显然比自己年迈许多的人。
崔青山本来脸上的笑容满满,却因为邬月白的突然接近而有所迟疑,他的眼神下意识的闪躲,却又很快的集中到邬月白的脸上,冷哼了一声,重新维持好了自己的笑容:“怎么?邬掌柜的是有什么话想要申辩?还是恼羞成怒的打算在这里直接对老夫动手?”
“让我跟你去须弥舵当然可以,不过前提是你得把安插在白云舵的钉子们都拔了。”
邬月白面露笑容,抬手拍了拍崔青山的肩膀。
一旁的崔平山也睁开眼睛,虽然身子没有活动,但拳头已经捏紧,显然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钉子……”
“我们刚来这里不多久,妙阳的态度大变,的确大的可能性就是我从旁蛊惑,你怀疑我是至理教的人,倒也还算师出有名,不过消息传的这样快,须弥舵在白云舵这五年来安插的钉子,是不是多了些?”
崔青山的眼珠子转了转,他一耸肩膀,躲开了邬月白的手,冷哼了一声:“这自然也是为了小心不让同道落入阴谋陷阱之中,是我们的一番好意,天义盟有规矩,各大舵之间有相互监督的职责,只是……”
“只是前代舵主跟邪教有所勾结,于心有愧,所以才把你们安插在白云舵的钉子一个不剩的都拔了出来,对吧?”
邬月白替对方接完了剩下的词儿,说罢微微抬头,灰色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崔青山,片刻之间,邬月白的身影仿佛消失了一刹那,可片刻之后,邬月白缓缓地摊开了手掌。
在邬月白的掌心之中,多了一个木头的牌子。
上面画着一朵由圆形斑点和竖直的线条勾勒出来的莲花。
是须弥舵的标志。
“须弥密令,须弥山特使的标志,对吧?”
“你什么时候……怎么会在你手上!?”
崔青山的脸色大变,他盯着邬月白手中的令牌,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撤一步,突然又反省过来,手中紫光大盛,朝着邬月白掌心的木牌拍了过去。
妙阳见到对方这是直接打算动手,也摸向了自己的储物戒指,打算掏出武器来给这帮家伙点教训。
毕竟这是自己的地盘,如果是由对方直接出手的话,正好等于是给了妙阳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借口。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妙阳,崔青山,崔平山,崔琦。
正打算剑拔弩张的四人都回到了待客厅里头原本属于他们的座位,上半身还保持着马上要出手的姿势。
“你拿来!”
崔青山势在必得的一掌拍了下去,他脸上还满是得手的决心,可这一巴掌终只是拍在了空气上,刚刚还在眼前的邬月白身形不知道什么时候距离他已经有了三米远。
“看来你也很清楚,如果我真的是邪教的大司命,那么我手中持有的这个牌子也可以成为须弥舵跟魔教勾结的证据。”
“你放屁!”
崔琦恼怒的喊了一声;“我们须弥舵的密令都是单人发放,上面有特殊的识别秘法,岂是你一个邪教徒能够擅自干涉解释的!?”
“秘法……啊,那也就是说,我手中的这个破木头牌子真的是须弥舵的密令咯?”
邬月白晃了晃手里的木头牌子,声音冷淡道:“可惜的是,这是我从行刺我们白云舵主的刺客身上翻找出来的,这些天以来白云舵出了不少不听话的内鬼,时时刻刻有人行刺我舵主,我们正不知道幕后是何人所为,却在其中一个刺客身上搜出来这个牌子……老先生,你说我是邪教司教,我却没有做什么……倒是刺杀舵主的刺客身上搜出了须弥舵的牌子,你究竟作何解释?”
“你血口喷人。”
“我们都在血口喷人,但是现在的我拿得出来证据,这里是白云舵,不是须弥舵,刺杀我们舵主的是须弥舵的人,不是至理教的余孽。”
邬月白想也没想,将手中的密令丢给了崔青山:“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吧,当着我们舵主的面证明这个牌子跟你们须弥舵没有关系,并不是你们刺杀的舵主,随后再谈谈我这个魔教余孽的问题。”
妙阳看着邬月白,心中明白了邬月白所作所为的用意。
是啊,事到如今,这些人既然是打定主意泼脏水来的,那么再如何辩解,如何自证清白也是没用了,可提出了这行刺的案子为证的话,须弥舵的人想要从白云舵带人,必须先自证清白才行。
妙阳斜靠在椅子背上,手指轻轻的敲打桌面:“刚才崔前辈说,天义盟要求属下各个舵口有相互监督之职,可晚辈实在是不知道,行刺其他舵口的舵主又是出自的什么命令?你们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在我们白云舵安插钉子,本舵主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们密令自己的钉子行刺,那恐怕是即便到了天义盟本部也说不过去吧?两位前辈今天打算如何?若是不打算自证清白,那我们到天义盟里把话说清楚也行。”
崔青山看着手里头的木头牌子,脸上一阵变颜变色。
他们的确准备了充足的证据,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把妙阳身边这个可能会改变白云舵局面的男人给带走,可是没想到这次来对方早有准备。
刚刚动手已是有些冒险,但好歹还能趁着妙阳没有准备,毁掉牌子,一口咬定是这个魔教徒栽赃陷害。
如今对方大大方方的把牌子丢在了自己手里,那显然是说明对方手里头拿到的秘令也不止一个,不在乎这个被毁掉。
若是现在动手毁坏秘令,相当于直接承认了须弥舵做贼心虚,到时候花妙往总部一说,须弥舵怕是够喝一壶的。
但是……
须弥舵真的没有下达什么刺杀白云舵主的命令啊……
崔青山有些进退两难。
他当然不能直接当着邬月白的面解开这个密令里头的内容,将密令里头的,须弥舵如何在白云舵安插窃听者和内鬼的事情暴露出来,但如果不能说出来一个交代……
刚刚自己根本就没有看清这个邬月白是怎么躲开攻击的。
情报上说这个邬老板身上全然没有修为,完全就是个普通人,可如今看来……只是自己的境界还不足以看穿这个邬老板的伪装罢了。
动手,恐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