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实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残酷的……我父亲因为这样的事情陷入了绝望,而我也在一次一次的回忆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会造成如今的这个状态。”
妙阳闭上眼,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她终于还是把这些自己一直挤压在心底,哪怕是遇到再好的朋友都不会倾诉的事情说出来了。
这是这位舵主大人的最大嫌疑人强迫她说的……这样想固然会让她自己觉得轻松,但是她不能就这样把责任都抛给这位大人。
阳明宗发生的事情就是如此荒谬,至今也没有得到有效的进展。
时至今日,姨母的体内还是挤压着两个灵魂,不知有没有进一步的彼此吞噬,不知有没有分开的希望,不知道分开后……母亲大人是不是就彻底没有救活的可能。
就在自己几乎无法从这份压力忍受下来时,发生了白云舵主讨伐血雨的事情……
邬月白静静地听完了这一整个疯狂的故事。
比起他这些年来的游历中所经历过的,见识到的奇闻异事而言,妙阳所讲述的并不会让人感到有多么的震撼……但妙阳却因为这个故事痛苦到了今天。
“所以……你绝对不可能对她下手……哪怕你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不知道发怒的圣人,一想到她的体内还可能有你母亲的一丝残魂……你就不可能放弃希望……”
邬月白缓缓地说着:“可越是这样,她对你的憎恨就越深,因为偏执,因为精神出了问题……也可能是因为灵魂彼此吞噬带来的痛苦,让你被认定成了迁怒的对象……你们之间和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妙阳承认道:“是啊,所以我选择躲着了。就像是您看到的这样。”
看着如今妙阳这样的表情,邬月白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块丝帕,走过去递给了妙阳。
妙阳却在接过手帕的同时也反握住了邬月白的手指,抬头,一对儿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邬月白:“那么,我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儿的可全都告诉您了,您如果还是执意想要杀死我的母……我的姨母,现在的小妙阳就只能不计一切代价的跟您拼命咯?”
“……你啊。”
啪的一下,邬月白又用手指指节凿在了妙阳的头顶。
“什么嘛!舵主大人还讲不讲理了?人家跟你交代了也不是,不交代了也不是,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嘛!”
“那我难不成看起来就像是那么狠心的家伙,看你这小丫头哭成了这个样子还执意折腾你?”
邬月白收回了手指,转而又沉吟了片刻,说到:“不过……灵魂的抽离,融合……这样的技术,如今只有魔教才有吧。”
“嗯……”
“而且可以给你打个包票,当初的血雨是绝对不会这么精细的手段的……他能力的本质是对液体的掌控,虽然能够把人的血液泵出来化作自己的武器……可玩弄灵魂这种手段稍有不慎殃及自身……我也不觉得他一个依靠屠戮取乐的疯子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他没必要费这个劲。”
邬月白的话让妙阳的眸子略有暗淡,她这些年来一直想要从血雨的身上获得一点突破口,可最终等来的还是单纯的希望落空。
“好了,别难过了,邬掌柜的来给你想想办法好了……”
邬月白笑着说道:“人的行为总归是要有个目的的,控制灵魂从来不是个简单地活儿,既然他们大费周折的这么做了,肯定就是指望着出于这个状态的姨母那能够在将来成为一颗重要得棋子,而你看这现如今,不是已经有人开始利用你姨母作文章了?只要我们沿着手头的线索调查下去,抓出真凶来并没有多么困难。”
“我知道,您说的没错……可是,”
“所以,接下来我需要你的配合,我们联手来编出来一张渔网,来捕获那个把你害成如今这个模样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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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义盟的白云舵主终于推开了门,在世人面前露了个脸。
根据有幸在现场看到盟主模样的各门派弟子描述,一夜过去的舵主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脸上的表情阴郁了不少,也不像以前一样见到人还跟谁打个招呼,只是一昧的低着头自己走自己的,两只眼睛依旧红的吓人。
与之一并传回宗门的,还有花天圣从驿馆里出来的时候,整个脑袋都被绷带包裹的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以及造成这一结果的是昨天下午跟各大门派驻白云舵弟子一起踢毽子的小姑娘这件事。
“一切都像是山雨欲来”
到了晚上,邬月白终于从白云舵主那里带出了消息:“明日,白云舵主邀请各大门派前来,针对这次代理舵主的时间开一个会。”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递了下去,并且这次的传递还伴随着邬月白送个各门各派的小礼物--那些偷偷在盟主办公室安插了自己窃听小道具的门派无一例外的收到了他们被破坏的窃听设备。
这一开始让人误以为是舵主大人要对这些没规矩的人进行清算,不过事后他们凑在一起又核对了一下子,发现被发了窃听器的门派都快比得上没发的多了。
舵主大人再怎么生气,应该也不至于对整个白云舵一半儿的人下手。
一天就在传递消息的过程当中度过了,一直到晚上,白云舵的各大门派又收到了另一个听上去似乎是有些无关紧要的消息--阳明宗将缺席这次的例会。
到了第二天,各个门派的代表匆匆赶来,早早地就聚在了会议堂里头,叽叽喳喳议论纷纷,明明例会的时间是定在下午一点钟,这各大门派却都像是生怕开会迟到的学生一样,早上八点的功夫就在会议堂就位了。
大伙儿都讨论着今天会不会是白云舵变天的起点。
到了下午一点钟,因其他人来的太早而显得像是自己迟到了的白云舵主终于推开了会议厅的大门,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不疾不徐的走到了大厅最前头的木桌前。
整个会议厅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妙阳也由此不用费力的将真气凝结在嗓子上进行扩音,只是用平时说话的声音就足以被大家听见。
“首先先从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开始说起吧……今天来到会场的人,我都既往不咎,只要你们能听得见我说的话,愿意记住我说的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