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不要走……”
她蹙着眉头,不清醒的呢喃着,苍白的脸庞看上去甚是惹人怜惜。
望舒垂下眸子,泛着暖意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覆手上去,他反手握住,声色轻轻,“好,我不走。”
仿佛是得到了应允,陆星晚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原本略微紧张的神色也缓缓平静下来。
她蠕动了下嘴唇,再度沉沉睡过去。
望舒掀开被褥一角,动作轻柔的将她的手放进去。
他在心底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时至今日,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丝恐惧从心底悄悄蔓延而上,若是有一日她得知真相,她会不会怪他,会不会生气?
手上微微一抖,他竟不敢往后想下去。
整整一夜,望舒守在床边,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他动了动酸痛的肩膀。
见她还没醒过来,他站起身探了探她的额头,见温度正常,顿时松了松紧绷的身子。
离开之时,他吩咐铜雀去准备薄粥,自己回了书房。
直到午时,陆星晚方才缓缓醒来。
灼痛从左肩蔓延全身,她脸色又白了几分,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就见铜雀端着热腾腾的东西进来。
“那是什么?”她问。
“夫人您怎么做起来了?”铜雀赶紧上前,扶着女主做好。
“夫人昏睡了一天一夜,奴婢熬了些粥,夫人趁热喝一些。”
铜雀说着,盛了一小碗递过去。
陆星晚乖乖接过,“好香。”她勾了勾嘴角,微微动了动便牵扯到了伤口。
嘶——
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见状,铜雀面色一紧,“夫人是不是扯到伤口了?奴婢这就去叫大夫来。”
“不用不用!”她伸手拦住铜雀,“没什么大碍,是我自己的问题。”
说完,她舀了口粥放入嘴里,入口即化。
“这粥熬的不错。”她心不在焉的夸到。
想起靖尘,她连忙放下碗问,“我三弟如何了?望舒有没有将他救出来?”
闻言,铜雀立即回道:“夫人莫慌,三少爷已经平安回府,没什么大碍,连同那些人都活抓了一些。”
话音落下,她松了口气,心底不禁有些怄气。
她这个三弟果真是只有匹夫之勇,如此显而易见的陷阱都没能看出来。
为了父亲差点将自己搭进去,她该说什么好……
片刻后,陆星晚便将粥喝的干干净净,在铜雀的搀扶下穿了衣裳。
挥退铜雀的伺候,她缓缓走去了晏寒的院子,果真见到望舒坐在园中石桌旁,在看书。
看到他完好无损,陆星晚心底才安定了下来。
这一次的生死抉择,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内心,她真的……喜欢上了望舒,喜欢上了她丈夫的属下。
陆星晚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
望舒余光瞥见身影,他抬起眸子,看到她苍白的面色,眼底闪过一丝波澜,问道:“怎么下床了?应好生修养的。”
“不是什么大伤,不碍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说着,陆星晚在他对面坐下,望舒压下心底的悸动。
“多谢夫人昨日为属下挡一箭,属下感激不尽。”
他垂眸,话说的十分真诚。
陆星晚心中一紧,装作不在意似的摆了摆手,“这有什么的,你救过指挥使大人,我与他是夫妻,救你也算是还恩情。”
话落,望舒心底涌起一丝失落,只是因为还恩吗?
“夫人,倘若……”
他说着,眸色复杂。
“恩?”
陆星晚有些疑惑的看向他,见他欲言又止,不由道,“怎么了?”
话音落下,望舒内心挣扎了片刻后,终究是问出了口,“夫人,倘若您信任之人有一日欺骗了您,夫人会如何做?”
他右手缓缓握紧,面上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闻言,陆星晚蹙了蹙眉,“信任之人?”她皱了皱眉,“既然不能互相信任,倒不如断绝往来的好。”
此话一出,望舒心中一跳,脸色难看了几分。
“怎么忽然问这种问题?”
陆星晚不解的看向他,澄澈的目光仿佛在探究什么。
他状似无意的摇了摇头,“只是……随便问问。”
“是吗?”陆星晚有些疑惑。
此时,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忽然传来,陆星晚一回眸就看见铜雀。
“怎么如此匆忙?发生何事了?”她淡淡的望着铜雀问道。
“夫人,大人回来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要到府上了。”铜雀看了望舒一眼,然后说道。
话落,陆星晚一惊,余光瞥见望舒,眸色有些复杂。
怎么回来的如此之快?
她当机立断的与望舒挥手再见,立即和铜雀一起回院子里。
这一路上,心脏怦怦直跳,不知为何,想到要见到‘晏寒’,她竟有些心虚。
她这些天都是昏了头了,明明知道望舒是一种不能靠近的危险,她还是被吸引?
陆星晚心底一凉。
往后必须要保持距离,若是真的做出了什么无法弥补的事情,届时怕是后悔也来不及。
想到此,她定了定心,决定离望舒远一些,做好夫人的本分就好,不能逾矩。
回到屋里,因着天气寒冷,陆星晚被铜雀催着上了床榻。
不多会儿,‘晏寒’便来了她的院子,风霜露露的模样让她心底生出许多愧疚,越发良心不安起来。
“伤的可严重?”他负手站在那儿,秉着指挥使的本分过来询问。
陆星晚摇了摇头,“不妨事,一点小伤而已,休息几天就好了。”
“听闻是为望舒挡箭?”他接着问道。
闻言,她心底一惊,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陆星晚故作镇定,却无法对上他的眼眸,“不过是事出紧急罢了,就算是换了别人,也一样会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