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指派我,我本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不知人间疾苦的恶人而奋起反抗!”
男子义愤填膺的怒吼,若非被人押着,恐怕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陆星晚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假胡须,凛凛一笑,“那你何必伪装?”
“这里每一个人都未曾伪装,为何偏偏就你伪装?”
“再说,你有什么可伪装的?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冷眼相看,一字一句的逼问。
这里头绝对有问题。
男子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仍旧激愤不已,“我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是看不下去你们如此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们!”
“他们犯了什么错,你们要如此对他们?”
“就因为你们有权有势么?”男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京都都是些皇上的走狗,只知道耀武扬威,什么也不作为,可恶至极!”
一腔悲愤被演的淋漓尽致,陆星晚却没有一丝动容。
“你们不能乱抓好人!”
百姓中有人开始为他开口,为他鸣不平。
陆星晚充耳不闻,这人要的估计就是这个效果。
她看着男子,冷嗤一声,“戏演的不错。”
话音落下,她转身看向那些百姓,“我只想问几个问题,还请各位如实回答,多谢。”
说完,她微微鞠了一躬。
“第一个问题,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话落,当即有百姓道:“也就在半月之前,然后就在这里安家落了户。”
半月……
看来时间也不是很长。
陆星晚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又问:“来的时候,年纪看上去多大?”
“约莫三四十来岁,较为沧桑,大约是受了不少苦。”
闻言,陆星晚眼底划过一丝波澜,摘了胡须以后,明显只是个年轻小伙。
看来伪装挺久了。
“我再问,今日这事儿是谁带的头?”
果不其然,百姓们皆不约而同的指向这人。
她淡淡的勾起唇角,看向这些百姓,“你们可知,若是今日遇到个蛮横无理的,你们不仅讨不到公道,你们以及你们的子孙后代都会被无情处死。”
“我并非恐吓你们,虽说百姓也是人命,但在那些权贵眼里,人命如草芥。”
“这些虽说上不了台面,可我不信你们心里不清楚,你们无权无势,无钱无财,拿什么与权贵相斗?”
“或许有人说,告到地方官,告到皇帝那儿去,你们大可试试,看看是否是官官相护。”
“这些话说来都令人气愤,但我绝未诓骗你们。”
陆星晚说着,再度看向被押住的男子,“而这人,很明显是在挑起事端,你们被他耍的团团转,险些因此惹下大事,这才是最可悲的!”
她面色肃穆的看着一众人等,厉声道。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呼吸挑起事端?”男子愤懑不平的瞪着她。
“就这么想要证据?”
现在陆星晚身后的晏寒眸色冰冷的看着他,“一旦找到证据,你要受的可不只是流言蜚语。”
“地牢里各种极刑兴许都要受一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闻言,男子不由得抖了抖身子,脸上的惊恐一闪而过,却仍旧嘴硬,“你们就是想堵住我的嘴,想要草菅人命还说的冠冕堂皇,义正言辞,真是不要脸面!”
话音落下,晏寒轻轻一笑,“我若猜的不错,你背后应该有指使之人吧?”
“没有!”男子的反应突然很激烈,“你别瞎说!”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陆星晚勾了勾嘴角,不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晏寒抬起眸子,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一丝光芒。
“眼下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告诉我们谁是幕后指使……”
“没有幕后指使,你们别瞎说!”
男子硬生生打断他的话,模样很是激动。
“这般反应是为何?”晏寒状若不解的看向他,“待我说完你再反驳不迟。”
男子闻言,定定的看着他。
“如实交代,必定放你一条生路;二便是,你可以抵死不说,但后果自负,但凡查出半点证据,这牢狱之灾你便受定了。”
闻言,男子抿了抿嘴角。
“说不说由你。”晏寒话落,转身看向陆星晚。
今晚的夫人让他刮目相看,他原以为发生这种事,她得躲在他身后,不成想,躲在身后的那人竟变成了自己。
倒是有几分好笑。
不过,这般大胆聪慧的女子,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她身上仿佛散发着什么迷人的气息,让他有些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大人,他咬舌自尽了!”
晏寒正思索着,身后突然传来小厮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诧。
他闻言回眸看去,殷红的血迹正沿着他的嘴角缓缓流淌而下。
那颗头颅已然没有了生气,沉沉垂下。
陆星晚蹙了蹙眉头,着实没想到这人这般刚烈,说死就死。
这种事,她真是干不出来。
生命只有一次,且行且珍惜。
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陆星晚挪开目光,清浅道:“埋了吧。”
随后,她抬眸看向众人,“若有人有什么疑问,尽管问,不必惧怕。”
“关于他的死,指挥使大人仍旧会彻查,并不是一了百了就能解决已经发生的事情。”
“若有人可以提供线索,必有重赏。”
话落,百姓们面面相觑,先前那般的叫嚣,如今消失无踪。
“多谢夫人今夜替我们主持公道,今日之事给夫人带来了麻烦,我们深感歉意。”
“还望夫人谅解,大人不记小人过。”
人群中,有人突然出声说道,余下众人闻言皆连连道谢。
看到这般场景,陆星晚不由得送了口气。
安排好后面的事宜,她才跟着晏寒回了府中。
两人坐在屋里,昏黄儿温暖的光晕洒在他们身上,仿佛身披星彩。
晏寒将她柔嫩又冰凉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温着。
看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子与耳朵,他心底有些不满,更多的还是心疼。
“出去的那般匆忙,也未曾多穿些,看你如今冻得跟什么似的。”
陆星晚毫不在意扬起嘴角的笑了笑,“这算什么,比这更冷的天儿都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