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众多经销商之一的蒋小凡，并不认识大明盛世的总经理聂孝义。
见一个脸色黝黑、身材偏瘦的小伙子不打招呼不敲门地突然闯了进来，蒋小凡心里面很是有些不爽。
借助几分酒意，身高体胖的蒋小凡俩眼一瞪，冲着聂孝义喝斥道：“干什么的？出去！”
蒋小凡以为这个黑黑瘦瘦的小伙子肯定会连连道歉，表示自己走错房间了。
让蒋小凡深感不解的是，王学锋突然有些尴尬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蒋小凡刚想问王经理这小子是谁，田婧婧率先跟来者打了个招呼：“总经理。”
李乘龙也不失礼貌地站了起来、叫了一声总经理。
蒋小凡刹那间猛地一惊，急忙扭头看向了王学锋：“这位是你们公司的总经理？”
王学锋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说道：“孝义兄弟，哦，总经理过来了。”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安辉皇山市的经销商蒋小凡蒋老板。”
“蒋老板，这位是我们大明盛世的总经理，聂总。”
蒋小凡连忙见风使舵，脸上堆着笑站了起来。
“哎呀呀，抱歉抱歉，原来是聂总！”
“不好意思啊聂总，我一时有眼无珠！聂总您坐……”
王学锋笑嘻嘻的热脸贴了个凉屁股。
因为聂孝义连正眼看都没有看蒋小凡一下，而是直直地盯着王学锋。
王学锋心里面有些发虚，但故作镇定地说道：“总经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要不一块坐吧。”
一边说，王学锋一边把最上首的位置让了出来。
聂孝义并没有过去坐下，而是面无表情地冲着王学锋说道：“我是接到李乘龙的电话才过来的。”
见聂孝义果然是李乘龙招来的，王学锋连忙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王学锋指着李乘龙对聂孝义说：“总经理啊，你这个同学可真是太嚣张、太差劲了！”
“他到处拿着你的名义狐假虎威，我真担心他会打着你的旗号招摇撞骗的。”
“还有，他一个小小的质检员，却在客人面前对公司的销售方针、重大决策指手划脚、胡乱解读，严重影响我们公司的形象……”
聂孝义慢慢说道：“我们公司的销售方针和重大决策，都是我和李乘龙在一块探讨后做出来的。”
“我相信李乘龙的解读绝对不会有错。”
王学锋愕然一愣，心里面很是不满：公司的销售方针，你不跟我这个业务经理探讨商量，竟然和一个小小的质检员探讨，这是什么意思嘛！
瞧不起人还是怎么回事？
一念至此，王学锋突然愤愤不平地冲着聂孝义埋怨了起来。
“孝义兄弟啊，我好歹也在销售行业摸爬滚打十来年了，当初我们两个也一块做过业务。”
“你说销售方面的事情，你跟一个小小的质检员有什么好商量的？”
“他李乘龙懂个屁啊他！”
聂孝义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地回应说：“王大哥以前在秦井酒业做过业务，应该对秦井酒业有所了解。”
“虽然秦井酒业这两年有些没落，市场份额也在渐渐萎缩，但论规模大小，它仍旧是江东省白酒行业的龙头老大。”
“而李乘龙，以前是秦井酒业的总经理！负责全面工作的总--经--理！”
“你觉得什么都不懂，能当秦井酒业的总经理吗？”
王学锋愕然一愣，一时瞠目结舌。
聂孝义盯着王学锋，继续问了一句：“以王大哥你的实力本事，王大哥你觉得你能应聘上、你能胜任秦井酒业的总经理吗？”
王学锋咂了咂舌，只好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我承认我确实是胜任不了、也根本应聘不上。”
“可是他，他为什么会来我们公司当个小小的质检员呢？”
由于李乘龙坚决不许泄露真实情况，于是聂孝义避重就轻地回答说：“我原本打算聘请李乘龙做副总的。”
“但李乘龙说好粮酿好酒、质量在源头，只有抓好质量这一块，才能让公司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他坚决要一步一个脚印地从基层做起……”
王学锋扭头瞧了瞧淡然平静、古井不波的李乘龙，这才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这才知道人家李乘龙不只是依靠和聂孝义是同学的关系，而是有些真本事！
作为业务经理的王学锋，应变能力倒是相当不错。
王学锋连忙一脸真诚地冲着李乘龙说道：“不好意思啊，兄弟，刚才我……”
李乘龙抬手打断了王学锋的话：“现在道歉已经晚了！”
“你已经错过了回头是岸的最后一次机会！”
王学锋脸色一红、很是尴尬，心里面却是深感不以为然。
王学锋相信聂孝义绝对不会辞退自己！
聂孝义一口一个“王大哥”，就是最好的证据！
一念至此，王学锋忍不住冲着李乘龙回呛道：“我知道你和孝义兄弟是高中同学。”
“但你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吗？那是兄弟！”
“再说，就算我违背了公司的一些规定，但我问心无愧，我也是为了公司的前途着想的！”
“我可以主动申请处罚，请孝义兄弟秉公处理，给我记个警告甚至罚款！”
“还已经错过了最后一个机会，你以为这是秦井酒业、你以为你还是总经理啊！”
李乘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生气，没有反驳。
聂孝义果没有提到辞退王学锋的事情。
聂孝义神色平静地看着王学锋：“王大哥，兄弟我想向你请教几件事。”
王学锋连忙抬了抬手：“兄弟你别这么客气啊，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
聂孝义点了点头：“那好，我想向王大哥请教三件事。”
“第一，我有没有在开会的时候特别强调，今年先扩市场、不求销量？”
“第二，我有没有特意提醒王大哥，各区域市场的季度、年度供货额一旦确定下来就绝对不能更改，以免坏了规矩，以免滋生行贿受贿的问题？”
王学锋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孝义兄弟你把我当自己人，我这当大哥的必须替你，必须替公司考虑啊。”
“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是需要吃饭的，而且公司的扩建扩产都需要钱……”
聂孝义抬手打断了王学锋的话：“这些你有事前得到我的批准、你有事前向我建议，或者说你有事前跟我打个招呼吗？”
王学锋只好低头认错：“这一点是我错了。其实我这都是为了公司着想……”
聂孝义再次打断了王学锋的话：“最后一个问题。”
“王大哥你如实告诉我，你有没有私下收受合作伙伴的贿赂？”
王学锋心中一惊，条件反射一般连忙说道：“这个绝对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
“兄弟你待我不薄，我的工资奖金都是各部门经理中最高的。”
“人不能不知足，所以我绝对不做那种损公肥私、对不住兄弟的事情！”
聂孝义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继而轻声说道：“我来这儿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刚才一直在你隔壁包间里面办公。”
“你和蒋小凡的所有对话，我都听到了。”
“并且，我有录音下来。”
一边说，聂孝义一边拿出了一支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