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沈辞靠在家中的墙上，轻声喊了一声。
路榆忽视掉心中那点沮丧，应了声。
“你在干什么呀？不方便接视频吗？”
沈辞不喜欢说假话，只含糊地嗯了声。
路榆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阿辞，我做面好吃吗？”
沈辞眉眼飞快闪过一丝讶异，顿了好久，才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问完他连忙道：“当然好吃啊，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这些都是沈辞惯常说的话。以往路榆听在耳朵里从未怀疑过，现在却觉得满心酸涩。
他从来就不会主动说出自己的需求。那么难吃的东西为了哄她开心，也能闷声一句未吭地吃下去。
她何德何能？
路榆不自觉严肃的声调，她抹了一把有些泪湿的眼睛：“你怎么这么傻？不好吃就说啊，我又不会怪你。”
沈辞面上染上惊慌，急切回答：“不，姐姐，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给我的任何东西。”
他的语调坚定而缓慢，“哪怕是毒，我都甘之如饴。”
路榆愣了好几秒，脸渐渐染上红晕。这，沈辞！！！从哪学来的这些撩人的鬼话？
她甚至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诉说着不明的情愫。
许久，路榆才语无伦次地回道：“阿辞，你……你真的，我该拿你怎么办？”
沈辞笑了，笑得餍足而温暖，“你从来就不需要做什么。”
因为你就是月亮，能奔我而来，就是他最大的幸运。
路榆心里有些慌乱，但又涌上一股甜丝丝的心动，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眼里已经浮上挡不住的笑意。
她将今天的事说了出来：“今天我录节目，准备大展身手为大家下面，结果……”
“丢了个大人。”路榆佯装生气道：“都怪你！”
沈辞忍不住笑出了声，道：“那是他们不识货。”
路榆笑得眉眼弯弯，一时嘴快就说出了口：“最后还是程老师给了我一个台阶下，他做了好几个菜。”
“果然高手都是深藏不露。”路榆笑眯眯道：“男神真是什么都会。”
沈辞笑意僵在脸上，眉目猛地沉了下来。
程哲宇？他为什么会在？沈辞暗沉的目光扫向远处工作的周执和杨生，二人感受到目光，抬眼看去。
周执被这目光一看，连忙低下了头。
这件事他当然知道，但为了使沈总安心投身工作，他并没有说。
本以为要等节目出来，沈辞才会知道，但现在……
刚刚那个眼神，让周执不寒而栗。
沈辞收回目光，语气倏的沉了下去，“程哲宇也在？和你一组？”
路榆自然地嗯了声，“对啊，突然和他拍综艺，感觉挺不自在的。”
沈辞握紧了手机，“为什么不自在？”
“你想想啊，男神啊，突然和你这么朝夕相处，谁能自在啊。”路榆笑嘻嘻道，心里又有隐隐的担忧，因为谁也说不清节目播出来后会是什么效果。
“哦？男神？”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路榆背后冷汗都爆出来了，连忙回头看向程哲宇。
这话竟然被他本人听到了！路榆的脸因为尴尬和害羞而通红，嘴唇也因为过于惊讶而微微颤抖。
这边沈辞听到那边的男声，猛地握紧了手机，眸光阴翳而冷沉，他抿紧了唇，面容冷肃。
因为这一个突然的插曲，路榆放下了手机，都不好意思对着程哲宇的目光，她偏开视线道：“那个，程老师，无意冒犯。”
程哲宇笑容更深，眸中闪着细碎的光，“谁说冒犯了？”
“是我的荣幸。”
路榆被这话说的心头直跳，“从小看着您的戏长大的，非常喜欢您。”
程哲宇眼中笑意更甚，揶揄地摇摇头：“从小？我都这么老了？”
路榆连忙摇头，客气道：“不不不，您正当盛年，风华正茂，说您二十都不为过。”
这一通彩虹屁可谓信手拈来，程哲宇点点头，“看来是个资深老粉。”
路榆干笑两声，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个，程老师怎么出来了？”
“还不休息？”
程哲宇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运气好，收货一位粉丝。”
路榆窘然，绞着手指。好像她在程哲宇面前，永远说不好话。
程哲宇目光轻扫向她局促的面庞，眼睛微黯，“刚刚看你在打电话，先不打扰你了，晚安。”
“晚安晚安。”路榆心下一松，连忙向他挥挥手。
将人送走，路榆才放松下来，看向手机。
竟然还是开着的！沈辞竟然没挂！
路榆心中莫名心虚，小心翼翼地“喂”了声。
“姐姐还记得我啊？”沈辞的声音哑而沉，却含着一股尖锐的戾气。
沈辞摩挲着手指，冷冷笑着。
氛围突然变得冷而僵硬。
路榆后知后觉地感受出不对来，沈辞好像在生气。
她以前在沈辞面前说话从来不带把门，程哲宇是男神这件事他一早也就知道，以前好像也没这么大反应……
不对，有的。路榆脑中突然闪过以往那被她看到却莫名忽视的场景。每每提起程哲宇或者楚鹤时，沈辞脸上晦暗不明的神色。
是的，她错了。沈辞从来就不是那种乖顺的小绵羊。
既然她答应了沈辞会好好考虑，就不能再让他误会与生气。
路榆解释：“哪个人少女时代没有一两个喜欢的明星啊？但偶像永远是偶像，再近也是有距离的。”
沈辞眼睫不住颤抖，心中惊涛骇浪。
这是路榆第一次尝试回应他，没有逼问，没有套路。
她真的尝试在靠近他，接受他。
这个认知让沈辞兴奋地眼睛都开始发红，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姐姐，有时候你能给我只言片语的解释，我都好开心。”
沈辞的语气虔诚又带了丝卑微，像是沙漠里的旅人终于等到了甘泉。
路榆心头震撼，酸涩感觉铺满了整颗心脏。
她从来没尝过爱而不得的滋味。
但沈辞的表现，真的让她设身处地感受到了那种爱而不得的灭顶绝望与突逢转机的绝处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