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今天突然就降温了，沈辞穿着只穿了一件和路榆同色系的卫衣，手指冰凉。
他今晚没有回明哲小区。
明哲小区位置到B大，到沈氏，都很远，那里没有路榆，他也没有回去的必要。
今天他从上午就在等。他清楚路榆的所有动向，知道她什么时候下飞机、到酒店。
可他在这边牵肠挂肚，路榆却一点没有给他打电话的意思。
原来是在为小粉丝感动呢。
“你至于吗？”听到沈辞在电话那头阴阳怪气，路榆蹙眉，“那个男孩应该生病了。”
“他真的很用心。”路榆想开导他，“从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认识我了。”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沈辞看着电脑上机器人编制的代码，眼神突然就空了。
最好的礼物？那他这个算什么。
他心中又涌上一股慌乱，甚至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度幼稚的想法——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她？！
用心……真够用心的。
他突然就笑了一声，“好，我帮你找他。”
正好，他也想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想了他的路榆四年。
*
第二天一早，路榆到了影视城。
其实距离上次《问心》的拍摄，也不过才半个月，但路榆竟有种过了很久很久的错觉。
她在剧组见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庞。
几天不见，程哲宇面色有些疲惫，看向她的目光闪过一丝复杂。
“程老师。”路榆首先就和他打了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程哲宇看着她，似乎又有些欲言又止。
路榆乍然见到他，还有些愧疚。上次沈辞胡乱吃醋，波折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他添了什么麻烦。
她正犹疑着要不要开口问问，程哲宇已然出了声，“对不起，路榆。”
“接下来的综艺节目我大概不能参加了。”程哲宇从来就是成熟坦然的，但这次他的眼神有些躲闪，“我……”
路榆没有等他说完便道：“程老师，这有什么可抱歉的？”毕竟这件事也是因她而起，程哲宇的选择如何与她无关，也着实不需要和她道歉。
“您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的。”
程哲宇有些失神地看着路榆明丽漂亮的眉眼，真诚又温柔。他曾经觉得路榆像刚刚入圈时的他，所以格外多了很多关注，慢慢被她吸引，贪恋她在时的温暖。
上次综艺第一期，他更是感受到了自己久违的心动。甚至有那么好几个瞬间他想不管不顾地向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姑娘表个白。
但他从来就不是心急的人，决定慢慢来，慢慢也让路榆喜欢上他。
可这样的女孩早就有人盯上了。
就在几天前，薄川给了他两个文件。
一个是著名大导的贺岁片剧本的男主角，参演了几乎就能登顶，一个是《带你去旅行》的综艺续约书。
“这个选择的重要性你应该懂。”薄川和他是老熟人了，说话也就更直接，“你继续拍综艺，人追不追得到我不知道，但工作前景几乎是没了。”
“这个剧本有多难拿你应该知道，上面的砸了好多钱才从对家那边抢过来的。”
程哲宇对于圈中这些规则已经摸得不能再透，当即问：“所以只要我放弃那个综艺就能上那部电影？”
薄川严肃地点了点头。
话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因为路榆？”程哲宇突然点了一支烟，但也不抽，就看着烟雾在空中消散。
薄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程哲宇淡淡笑了，“是那个沈二少吧？”一个刚刚上任就搅得沈氏内部大翻盘的煞神。
“你知道？”薄川挑了挑眉。
“见过。”程哲宇道，“路榆的……弟弟。”说到弟弟两个字的时候，他顿了好几秒。
“只不过那时候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薄川也笑了，“沈总要是小孩子，这世上没有小孩子了。”
“我就没见过比他更聪明的。”
程哲宇最后吸了一口烟，没有吐出来。
薄川看着他蹙眉，“这么放不下？你和路榆也没认识多久吧，那姑娘是漂亮有灵气，也不至于……”
“也不是。”程哲宇道，“只是觉得自己终究是变了很多。”
“大概还是想通过她怀念最初的自己吧。”程哲宇苦笑了一声，“至少那时候的选择肯定不会是这个。”
话毕，他将烟在烟灰缸中碾灭，目光移到剧本上，语气已经恢复平时的波澜不惊，“在哪里签字？什么时候进组？”
“你尽快拍完《问心》的戏份，无缝进组。”
路榆一直是程哲宇的事业粉，从一开始就知道程哲宇的选择是这个，也知道他之后在娱乐圈的事业将会更上一层楼，此时心中满是为偶像骄傲的喜悦，她朝程哲宇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程老师，加油！”
程哲宇的眼中也闪过一丝释然的笑意，朝路榆点点头，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回头，再没看她。
聊了这几句，路榆正准备去化妆，身后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姐姐，你和他聊什么聊这么久？”
路榆和楚鹤确实是有好久没见了，他又换了一个冰蓝色的发色，衬得皮肤似乎都白得发光。
她本只是随意一扫，但就在看到他左脸上那一小片淤青后，顿了顿。突然就想起了上次沈辞说的楚鹤打他的事情。
好家伙，沈辞脸上那点伤第二天就看不到了，楚鹤的这个都多少天了还在？
路榆自然不会回他前一句问话，只看着他的伤处，试探问：“你……被谁打了？”
说起这个，楚鹤脸色就一黑，一脚踹飞了地上的石子，道：“姐姐，你说还能是谁！”
“沈辞那个混蛋！”楚鹤咬牙切齿，“下起手是真狠啊。”
“他不该打吗？”楚鹤悲愤道，“他竟然对你……”
说到这里，他猛然住了口，那天沈辞警告他不准在路榆面前说这些的狠戾还历历在目，“他竟然一直瞒着你骗你！”
“我就为你说了几句话，这个孙子就打我。”楚鹤一激动，牵动了伤口，当即龇牙咧嘴地喊疼。
路榆也不知道他和沈辞发生了什么，这会听他一面之词，觉得沈辞确实有些过分，当即道：“那……我帮你教训他？”
楚鹤脸色一变，语气低沉，“姐姐，你真的愿意和他一起吗？”
“你听我一句话。”
“他真的、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