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店里依旧人声鼎沸，远处人们喝酒划拳的声音甚至都能依稀入耳。
但路榆的大脑已经死了机，耳朵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人的呼吸，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也想吃烧烤吗？”路榆心觉沈辞又生气了，试探着哄道：“要不……我给你点个外卖？”
“……”
一阵沉默后，沈辞说：“你和他在一起？”
听他的声音好像也没生气委屈，路榆心稍稍放了一点，“是的。”
“但就单纯地聊聊天。”路榆暗示道：“你懂的吧？”
她记得上次就和沈辞提过，要和楚鹤摊牌。
“嗯。”
路榆开心地搓搓手。
“我不懂。”
路榆脸上笑意一顿。
“不懂有什么事情电话不能说，剧组不能说，还非要去‘老地方’说。”
路榆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楚鹤始终看着她，见状冷笑了一声。
当场被沈辞劈头盖脸地讽刺，楚鹤还在一旁看着，路榆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低声说了一句：“你就作去吧。”随即挂了电话。
之后电话再闪烁，她也没接。
楚鹤一脸心知肚明的表情，他又喝了一口酒，“这才只是开始。”
“你想想你的职业。”
“再想想他以后的权利。”
“要一直这样下去，你不累吗？”
路榆抿唇，想起近来的桩桩件件，包括程哲宇、昨天那个粉丝，和现在的楚鹤，每一个和她稍微有点瓜葛的异性沈辞都能蛮不讲理地生气，甚至不管不顾地只因为一己私利就左右别人的选择。
她没忍住，喝了一口啤酒。
想了想，又抿了一口。
“你别喝。”一点啤酒楚鹤还不至于醉，至多只是脸有些红，但他知道，路榆喝不得。
“嗯，不喝了。”路榆已然有些醺，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知道自己不能喝，也没这必要。
“回去吧。”楚鹤道。
路榆继续应声，缓缓站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烧烤店，再无多话，心里都清楚，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一个铁了心劝，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根本就两相矛盾。
刚出烧烤店，一股凉风直击脑门，路榆吹得瑟缩了一下，刚准备戴上卫衣的帽子取取暖，背后就被一件温暖的运动外套笼住。
楚鹤看了她一眼，道：“我喝得有点多，热。”
身上这件衣服是国外一个嘻哈品牌，和楚鹤的发色相配，在暗夜下闪着淡蓝的幽光，极具个人特色。
但她套在身上实在不太妥当，路榆正准备脱下，眼光一扫，就看到了距他们不远处插兜站着的少年。
沈辞像是长了千里眼似的，和她穿着同色的白蓝色卫衣，但此刻他周身气质沉郁，原本阳光又青春的搭配在此刻却看不到一丝明媚的气息。
路榆在看见他的一瞬，下意识就脱下了楚鹤的衣服。
但现在递给他实在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所以路榆捧着手中的运动服，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怎么来了？”路榆眨眨眼睛，看着他。
昏黄的路灯下，她根本看不清沈辞的脸，但光是这样的氛围，就让人窒息。
“我不能来吗？”
少年动了身形，颀长的身影缓缓向她这边移动，步履从容不迫，但路榆却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你应该很忙，这才刚刚两天，你也没必要就跑过来。”
“我是很忙。”沈辞已经走到她面前，表情平淡，声音却带着一种极轻的嘲讽，“这不是忙着给你找粉丝吗。”
又添了一句：“忙着看你和弟弟共进晚餐。”
楚鹤突然打断道：“你他妈这么阴阳怪气的说给谁听啊？”
他是真的觉得沈辞有病。
下一秒，楚鹤一把拉住路榆的手，“姐姐，别理他。”
“他发病了，我带你走。”
路榆自然不可能跟楚鹤走，虽然她也受不了这种氛围，但要真走了，之后和沈辞还有得磨，还不如早点说清楚。
于是她抽开楚鹤的手，同时把衣服塞给他，“你先走，我和他谈谈。”
楚鹤一脸无奈，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沈辞一言不发，看着两人，沉默地有些过分，倏的轻笑一声，“我当我这是什么龙潭虎穴呢。”
路榆看了他一眼，他眼睛有些红，表情更淡得看不出一丝情绪，心有些直打鼓，她又对楚鹤说了一句，“你快走吧，路上小心。”
说完，她拉起沈辞的手臂，转身走远。
她闷声走了一会，头低着，没有思绪。
手上传来一股大力，沈辞哼笑一声，将路榆猛地一拉直至与他面对，“姐姐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说了你就听吗？”路榆眉头紧锁，看他，“我叫你别随时随地发疯你听吗？”
沈辞愣了好一会，才露出一抹堪称乖戾的笑容，“发疯？”
他低头，薄唇在她耳边轻启，“我要发疯，楚鹤还能站着回去？”
“你还能在这里？”
“早把你锁在床上了。”
路榆眼睛睁大了些许，反映了好几秒才道：“你神经病吧？”
话毕，她直接拎包就走。
沈辞却眼睛赤红着将她反手抱住，“我就是神经病。”
“我就是看不得你和他们有一点接触，一点都不行。”
“今天我很早就来了，看到你上了他的车，看着他在车里抱你。”沈辞顿了几秒，“我都不知道用了多少自制力才没发疯。”
路榆怔愣，心中有愧疚蔓延，还有些酸楚，解释道：“宝贝，我和楚鹤今天完全就是在摊牌，把话说清楚。”
沈辞淡淡应了一声，“告诉他，以后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这不要脸的话让路榆动作一顿，沉默了几秒，继续道：“程老师也要去拍电影了，以后连接触的机会都很少。”
路榆抬眼看他，安抚性地摸摸他脸，“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沈辞眼睫颤了颤，顿了很久，突然附下身像一只温顺的大狗般抱住路榆，还蹭了蹭脸，道：“嗯，以后只能有我一个。”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刻意加了一句，“粉丝也不能有。”
路榆气笑了，捏了捏他的脸，哄他道：“是是是，只有你。”
小男孩就要靠哄，眼看着说几句好听的沈辞慢慢就乖了下来，路榆心中一动，想到前几天看到的一句土味情话，又试探着道：“我有两个房子都写着你的名字。”
沈辞讶异地看她一眼，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路榆憋笑，继续道：“左心房和右心房。”
沈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