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榆心头一震,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升腾,强压下这些想法,她反抱住少年劲瘦的脊背,安抚性地拍了拍:“阿辞,姐姐一直在的。”
沈辞把她抱得更紧,灼热的呼吸不住在她脖颈处喷薄,嘴唇嗡动带来的震动感甚至紧贴皮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道:“姐姐,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感受到颈侧传来的气息,路榆有些不适应地偏了偏头,又觉得这姿势实在太过于亲密,她刚想推开沈辞的肩膀,结果被更加紧地钉在怀里。
沈辞的声音直击心坎,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坚定和狠戾。
“今天这件事,我不会承认是我冲动。”
“因为,无论哪一次,第几次,我都不可能放过伤害你的人。”
半晌,路榆都不知该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又重归沉默。
沈辞轻笑一声,声音重归乖巧,缓解了快要凝滞的气氛,“姐姐,别害怕。”
“因为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他不会再让这些发生。
路榆松了口气,这才找到了熟悉的感觉。身上压力减轻,她抬头站起身,轻笑道:“不会再有下次的,阿辞放心。”
“早点休息,等那个王总醒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路榆皱了皱眉,转了话头:“不过,楚鹤应该会帮忙。”
沈辞偏头移开冰冷的视线,声音淡薄:“不会需要他帮忙。”
路榆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不赞同地道:“怎么这么说?这次楚鹤挺真诚的。”至于之前的事情,沈辞不知道,她也不打算告诉他。
沈辞垂下眼睫,没有正面回答,淡淡应了一声:“姐姐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在王总醒的第三天,路榆带着沈辞去了医院。
沈辞下手重,但还保留了一丝分寸,王总受伤不轻,却没有真正伤到要害,只会让他受一段时间的皮肉之苦。
路榆得到消息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先带上沈辞先和他谈判一次。她已经做好了被威胁,被咒骂的准备,可到了医院见到王总后,事情却并没有按照她想象的发展。
看到躺在床上吊着石膏,鼻青脸肿,因为疼痛不停低吟的王总,路榆没有丝毫愧疚之感,忍住要扬起的嘴角,平静道:“王总,我带弟弟来看看你的伤势。”
“我希望你能大人有大量,和我私了。毕竟我手中有你意图性骚扰我的视频,如果不想事情闹得太大,就走正规程序,该赔的我会赔。”
出乎意料的是,王总并没有任何异议,他因为疼痛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又在触及她身后的沈辞后缓和,最终干涩的喉咙中缓缓吐出几个字:“算了,私…了。”
路榆心中惊疑,依照对王总的了解,是绝不可能这般轻易就放过她的。但压下疑问,她立马回道:“成,王总打算怎么了结?”
更奇怪的是,王总并没有看她,目光反而落在了她身后的沈辞身上,似乎在等一个回应。
从进来就没说话的沈辞终于出了声,瞥了一眼王总,勾起嘴角悠悠道:“姐姐,最近我们手头有点紧。”
“医药费营养费可能赔不起。”
路榆一愣,没想到沈辞竟然说出这种话,她向他使眼色,就怕王总反悔,可下一秒,王总就应声:“赔…赔不起算了,我不缺你们那点钱。”
沈辞慢悠悠回答:“姐姐你看,他不要我们赔,这事情了结了。”顿了顿,他又睨向王总,“所以我们走吧。”
床上的王总呼吸加重,路榆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下一秒就可能要厥过去。
但话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路榆还是压住一脑门问号,在半拉半扯中跟着沈辞出了病房门。
临出门前,她还隐约看到沈辞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回事?”路榆好像还在梦中。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沈辞面色平静,轻笑道:“他一定是怕姐姐上传视频曝光他,丢了面子。”
思索了一会,路榆还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她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也算运气好,逃过一劫。”
“不过,还是需要感谢一下楚鹤,不然那天晚上你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能回家。”说着,路榆拿起了手机,但立马放了下来,沮丧道:“算了,手头真的紧了,还要交酒店的赔偿费。”
沈辞倏的看向她,一字一顿道:“钱我来出。”
路榆停下了脚步,讶异地笑道:“小孩,语气不小啊。赔偿费十万块,你怎么拿?”
“我拿的出来。”
“哦?”路榆挑眉看向他,语气惊喜:“这么小就有这么多钱了?厉害啊小孩。”
沈辞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无奈:“姐姐,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小孩。”
路榆笑嘻嘻道:“你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啊,钱你自己存着,以后讨媳妇用。赔偿姐姐来。”
“反正下一部剧能挣不少钱。”
沈辞不开心地抿唇,眼神变淡,冷了音色:“赔偿我早已经交了,是我省下来的生活费和奖学金。我有很多钱,我真的不是小孩了。”
“你的钱好好存着啊,以后你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路榆急了,拍了一把沈辞,生气道:“你之后要搬出去独自生活,没点积蓄怎么行?”
沈辞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她,“我…搬出去?”
“废话,你不搬出去难道一辈子和我挤一起?”路榆无语,又恨铁不成钢地打了一下他的头:“这钱我会转给你,好好存着,以后用途大着呢。”
“我不要!”沈辞忽然提高了声音,胸膛起伏,就连眼角也变红。
“你不要?”路榆也来了气,提高声音:“和你说好话你怎么不听呢?!你既然说你不是小孩,怎么还这么不听话?”
沈辞的嘴唇甚至开始颤抖,水盈盈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倏的,掉下一滴眼泪:“姐姐?”
路榆一看他这可怜样,心立马就软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温声道:“你哭什么?”
“我不要钱,我不想搬出去,我要和你一直住一起。”沈辞红着眼执拗道。
路榆不明白,怎么沈辞最近越来越黏糊,类似的话一遍一遍地说。她不愿再惯着,觉得有些话说清楚也好:“废话,上大学不马上要搬出去住宿舍?哪来的永远和一直?”
沈辞双目霎时失了光彩,受伤地愣在原地,似是不能消化她字里行间的意思。
半晌,他颤抖着声线:“姐姐,你不想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