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全身肌肉紧绷,细看身影甚至还有些颤抖。
他双眼通红,在看到包厢内的场景后表情阴冷无比。
此时的路榆全身娇软无力,眼睛被一层泪水包裹,水汽蒙蒙,显得尤其可怜,又美得惊心动魄,只不过雪白的臂膀正被人攥在手中,被强行灌酒。
沈辞气血上涌,面容甚至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他三步并作两步般冲上前,一脚踹开了站在原地目露凶光的王总。
下一瞬,王总庞大的身体就被踹远,带倒了饭桌,巨大的碰撞声直击耳膜,身后传来酒店服务员的惊叫声。
可还等他没爬起身,又被人一脚钉在地上,他挣扎不止,破碎的声音响起:“你…敢动我?”
“哪只手碰的她?”沈辞一脸阴戾,俯身掐住他的喉咙,“说!”
“你好大的胆…”下一秒,他痛呼出声,左手手腕处传来脆响,疼痛让他全身颤栗。
“是这只吗?”沈辞声音轻缓,却像恶魔的低语,“还是这只?”
随即他钳制住他右手,王总大声呼喊,声音变调:“是左手…左!”
沈辞轻笑一声,松开了手,下一瞬,还没等身下人松口气,他握紧了拳头,又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带来肉体相撞的沉痛声。
路榆的神智渐渐恢复清明,可一清醒,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沈辞已经完全褪去了平日里的温和气质,表情阴狠而可怕,招招痛击,毫不留情。王总的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小。
路榆吓得惊叫:“阿辞!停下!快停下!”她赶忙冲上前,握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颤抖:“不能打了。”
沈辞眼睛里的暗红渐渐褪去,他定定地看了路榆几秒,缓缓放开了手。
路榆松了口气,看着地上鼻青脸肿近气多出气少的王总,心一时提到了嗓子眼。
“叫救护车。”她连忙转头看向包厢外站着的一大片已经被吓傻的服务员。
一时全场嘈杂起来。
“姐姐。”沈辞目光沉静,“这件事交给我,不会有事的。”
路榆猛地将他推开,带着哭腔喊:“谁让你那么冲动的!”
“万一他有事,你怎么办!?他权势大,使坏把你送进局子里一句话的事情!”路榆抓着头发,眼泪盈满了眼眶:“怎么办?你才十八岁啊。”
沈辞心口绞痛,他紧紧抱住路榆,颤抖着手按住她的头,沉声道:“姐姐…我真的不会有事的。”
路榆已经在崩溃边缘,她不住摇着头:“完了…”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道错愕的声音:“姐姐,这是怎么了?!”
楚鹤走近包厢,就看到这满地狼藉,地上躺着不省人事的王总,路榆埋在一个少年怀里哭。
就在一小时前,他查到了秦越对路榆的安排,愤怒不已。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聚星娱乐的王总就是个没了女人不能活的老色鬼,毫无下限,太多女明星都被他染指过。
路榆这样前来,无疑是羊入虎口。
紧赶慢赶,他总算赶到,没成想看到了这般光景。
路榆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灼灼目光看向楚鹤,她抹了一把脸,站起身冷静道:“楚鹤,请你帮我一个忙。”
沈辞目光一沉,跟着路榆慢慢起身看向楚鹤,心情异常低迷,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楚鹤环视一周,心中有了数,连忙回答:“当然可以,姐姐尽管提。”
“我弟弟打了这个老色鬼,他醒来一定不会放过他的。”顿了顿,路榆满眼请求地看向楚鹤:“我能不能请你,帮帮我弟弟。”
话说出口,路榆自己都不敢置信。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求楚鹤,且不说这个请求多么棘手,便是如今她和楚鹤的关系,也实在是难以开口的。
楚鹤不过愣了一瞬,立马答应:“姐姐,你放心,我今天本来就是来帮你的。”
说着楚鹤看了一眼路榆身后的沈辞,见他冰凉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彻骨寒意。他心头咯噔一跳,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路榆并没发现这些暗潮汹涌,她眉间冷肃,沉吟了几秒,冷静道:“我可以提供是他意图性骚扰我的证据。”
“我把过程悄悄录了视频,如果王总还要以阿辞打人威胁的话,我就拿出这个视频牵制他。”
楚鹤翻着公司法务团的号码,闻言眼睛一亮,他兴奋道:“这样更好,我保证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路榆扬起一抹微弱的笑容,声音恳切:“只要能保证阿辞全身而出,我该赔的赔,绝无二话。”
沈辞在一旁,喉咙像是塞了团棉花一般说不出一个字,心中酸涩无比。路榆甚至为了他,开口去求眼前这个男人,而他尽管有万全之策,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施展。
牙齿甚至要咬出血,最终,还是只能无力地沉默。
救护车赶到,带走了王总。
本来路榆和沈辞也要去警察局走一趟,但楚氏的律师赶到,为他们保释,所以暂时可以回家,等待王总醒来再自行和解。
待回到家,已经快到凌晨。
高度的紧张感此刻才慢慢松懈,路榆只觉头疼欲裂,疲惫涌上了全身。
她看着跟在她后面从打人后就异常沉默的沈辞,心中涌上酸涩与心疼。
趁沈辞换鞋蹲下的瞬间,路榆转身安抚性地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声音温和:“阿辞。”
沈辞动作剧烈一颤,差点要摔到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抬起了眼睛,双手颤抖地拉了拉路榆的裙摆,声音破碎而微弱:“姐姐不怪我了?”
“我为什么会怪你?”路榆顺着他的视线蹲下了身,平视他的眼睛:“你是来保护我的啊。”
顿了顿,她的眼睛染上一丝哀伤与无奈:“不过我却没有护住你和我自己的能力,让你受苦了。”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月色穿进窗户倾泻的一地温柔。透过这迷蒙的光,沈辞直愣愣地看着路榆,胸腔中恣睢起想把眼前人揉碎在怀里的疯狂欲望,他双眼黑得深不见底,像是无法窥测的深渊。
路榆疑惑地回视,被那双眸子看得心慌,一种异样的感觉滑过心尖,正想再说什么,眼前一黑,她整个人便投进了一个宽厚的少年人怀中。
耳畔传来沈辞隐忍而克制的声音:“姐姐,怎么办?”
“我永远也离不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