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苒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白玉瓷瓶，递了过去，“大哥，到了那里若是有什么不适，吃一颗便能好受些。”
上一世楚颉虽然没有死于贪官污吏之手，但在雍州染上了瘟疫，再也没回来，母亲也因此哭瞎了眼睛。
这次她不会重蹈覆辙。
“妹妹医术高明，想必这东西很珍贵，我会好好收着。”楚颉将药瓶放入怀中，笑着说道。
白氏附和道：“雍州路远偏僻，现在天气也不好，难免不会生病。百姓们因水患受伤的不少，
这太医未必看顾不过来，多备着些药是对的。”
“若可以，你再带一个随行的太医去。”她想到什么，还是不放心地提醒道。
楚颉不想让母亲担心，乖乖应声道：“儿子都听母亲的。”
楚月苒见母亲脸色还是不好，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大哥只是像往常一样出去办案子，也会像之前一样安然回来，您说是吗？”
“你说的对，你大哥肯定会像以前一样好好回来。”白氏点头道，也不敢想太多，怕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过于担心，若是被她念叨成真可就不好了。
收拾行囊的小厮走了过来，“公子，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您过目，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的。”
不等楚颉上前去检查，已经被身后的人抢了先，他往后退了退，给母亲留足够了空间。
白氏仔细核对了包裹，见带的还算齐全，满意地点了点头。
楚月苒余光撇了一样身后的人，玉簪双手在衣袖里不知道在摸些什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应该也有东西给大哥，但母亲在这总是不方便的。
“母亲，大哥明日便要出发，让他早些休息吧。”她灵机一动，先扶着白氏，提议道。
白氏应了一声，由着她扶着自己离开。
“你也早些歇着，这几日皇上日日召见你进宫，可是出了什么事了？”白氏回自己住处之前，想到女儿这几日也不常在府中，饶是忧心道。
楚月苒不愿隐瞒她，如实道：“雍州水患，我提前筹措了一笔钱送至那处。皇上允我继续在上京城开医馆，还让我继续筹措钱银送往雍州。”
“筹措钱银这不是前朝的事吗？你不在朝为官，皇上怎会让你做这些事？”白氏早知道着这丫头每日进出宅门，是在外头弄了个营生，否则也不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
可如今牵扯朝政，一个女子怎么能斗得过那些常年在宅门外的男人呢？
她越想越担心，紧紧抓着楚月苒的手，探问道：“如今水患事急，在这个节骨眼里出了岔子，定会受到更重的惩罚。这太危险了，你就不能想法子将这个事搪塞过去吗？”
“母亲，我是愿意的。”楚月苒回握着她的手，坚定道。
白氏沉默了一会儿，深叹一口气，“我若真的阻止，再把你困在宅门中，你恐怕也不会高兴。人若是郁郁寡欢，寿数也不会长。若想让我女儿长命百岁，倒不是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对你，我要说的也和刚才叮嘱许多，轻拍着楚月苒的手，叮嘱道。
楚月苒本以为还要在母亲面前说很多，才你能说服她接受一个女子试图做官，甚至要和一群男人争取权力。
这在一生守在宅门的母亲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事。
可这回她想错了，母亲为了她和哥哥可以做很多他们想象不到的妥协。
她也不会辜负母亲的期望，要安然活着，陪母亲很久很久……
“你这丫头，好好的事怎么眼睛红了。早些回去歇着，既揽下了重任，那就要养足精神才对！”白氏提醒道。
楚月苒应了一声，笑着说道：“母亲也是，时候不早了，该回去歇着了。”
白氏将手搭在身旁的丫鬟手臂上，迎着丫鬟掌灯映射出来的光，渐渐走出了楚月苒的视线。
待母亲走后，楚月苒撇了一眼还在纠结的人，嘴角勾起，拦住要回月夕阁的人，“我们回大哥那里。”
玉簪回过神来，疑惑道：“我们方才不是去过了吗，怎么又要回去了，还要背着老夫人，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小姐从未背着夫人做过什么事。
“回去让你把准备好的东西送出去，否则你今晚是要睡不好觉的。”楚月苒扫了一眼她的衣袖，解释道。
玉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虚地低下了头，从里头取出一个护身符，小声道：“小姐都知道了……”
“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去，把该送的东西送了，把该说的话说了。”楚月苒笑着提醒道。
玉簪见自家小姐并不排斥自己的行为，惊喜地点了点头，“谢谢小姐！”
“去吧。”楚月苒催促道。
玉簪高兴地点了点头，小跑回去。
这会儿楚颉正在案上看书，听到急促的声音，警惕地皱起眉头。
见走进来的是玉簪，他眉头舒缓，惊讶道：“你怎么又来了，是苒苒有什么事吗？”
“奴婢知道公子这次去的地方很远，要很久才能回来。这是奴婢去求的护身符，我把它绣进了腰带里，绣的不好，我……”玉簪捧着腰带，很是紧张，她这样的身份本不该送腰带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做着做着便做成了腰带。
楚颉察觉她情绪不多，赶忙回道：“我喜欢。”
“那我帮公子试试合不合身。”玉簪最初是贴身伺候楚颉的，所以为他宽衣解带在以前是很寻常的事，她踮着脚上前，手突然僵持在半空中，总觉得哪里不对。
楚颉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见腰带贴在腰上，垂眸看她，“很合身。”
“合身就好，合身就好……”玉簪不敢抬头看他，红着脸道。
楚颉没有松开她的手，温柔说道：“放心，我会好好回来见你。”
“公子也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姐和夫人，等你归来。”玉簪抬眸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楚颉喉结微动，也叮嘱道：“也好好好照顾你自己。”
玉簪愣了愣，眼中闪过泪花，开心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