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燃听了,眉头皱的更深。
楚月苒是同他一样重生而来,但前世的她根本不懂朝政,怎会想出这样新奇的法子来?
或许那副身体并不是当年的楚月苒重生而来,是被另个人占据了的灵魂!
这也就能解释当初那个这么爱他的女人,能在这一世迅速割舍下他了!
想到这里,他眉头又舒缓了许多,竟从中找到了一丝安抚。
“先生是不是也觉得她这法子荒谬至极!”二皇子再回想了一番,不服气道:“父皇还想让本皇子在那个贱人的手下做事,配合她一起做筹措钱银的事!”
“殿下可答应了?”裴子燃挑眉道。
二皇子拂袖道:“本皇子绝不会做那般屈辱的事,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所以殿下是如何拒绝皇命的?”裴子燃听他这么说,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二皇子脸色沉的更你厉害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父皇给笨皇子两条路选,要么在那贱人手下做事,要么就卸去朝廷所有的职务,在皇子府做个闲散王爷。”
“所以殿下选择了后者。”裴子燃脸色也跟着阴沉下来,努力控制着怒气,他怎会辅佐这么个愚蠢之人。
皇上再看重他这个儿子,也不会允他一次次挑战底线的,会不会官复原职当真是不好说了!
二皇子见他猜测的这样准,激动道:“知我莫若你啊,你当真事是我的知己,懂我!”
说完,他昂首挺姿,只当自己的决定英雄之举。
裴子燃实瞧不下去了,连声道:“殿下糊涂啊!糊涂!”
“先生这是何意?”二皇子凝视他,刚受到安抚的胸口又隐隐沉闷起来,紧张问道。
裴子燃尽量压着怒气,解释道:“皇上再看重您,也是一国君主,不会让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殿下心中再不愿也不该当面于皇命做对,您大可以先应下此事,而后称病再闲散在府中!”
“你如今公然挑衅皇权,皇上怀疑你要夺权都不为过!”
二皇子被他的话吓到了,懊悔至极,“先生说的对啊!我再不愿意做的事,那也是父皇想让我做的,我怎么能将抗拒在父皇面前表现出来呢!我可以称病搪塞过去啊!”
裴子燃见他是真的后悔至极,先冷静下来,安抚道:“事已至此,想办法补救便好,殿下不用再继续自责了。”
“先生可是想到好法子了救我了?”二皇子这会儿没了来时的理直气壮,谦逊问道。
裴子燃垂眸想了想,提道:“我们还有一次机会可让殿下尽快官复原职。”
“什么法子?”二皇子眼眸骤亮,激动问道。
裴子燃反问道:“殿下可记得我曾让你问过宁王治水之策的事?”
见他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殿下应该还记得我说过,宁王的决策有疏漏之处。之所以不让殿下现在就将疏漏之处告诉皇上,是想让宁王犯了错后,您再去提议此事。如此既能压制宁王,也能让皇上刮目相看。”
“本皇子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待宁王那边出了事,我想起弥补之策,这样便能官复原职,重新被父皇重用了!”二皇子激动之余,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不过,先生可否告知,这疏漏之处是什么?”
裴子燃回道:“宁王的治水之策,只想着将水引走,却从未想过这些洪水并非寻常的水,会腐蚀农作物,甚至会让百姓生病。”
“若是庸州百姓大规模得了瘟疫,得不到妥善处理,那便会死伤无数。”
二皇子冷哼一声道:“素来都称皇叔是最体恤百姓的,若在他手里死了那么多百姓,这原本的名望可也就一落千丈了。”
“若殿下及时将医官或者聚集民间郎中,先悄悄派送到庸州,那这最体恤百姓的便是殿下了!”裴子燃点了点头,提醒道。
二皇子想了想,激动道:“本皇子这就召集几个神医,派他们去庸州,让他们即刻去庸州,尽快发现庸州百姓的病症,对症下药。”
“只是水患运起的瘟疫传染性极强,甚至还有别的症状,这要治好并不容易啊!”二皇子琢磨了一会儿,喃喃道:“这一般的郎中定是不行的,民间招募神医只怕来不及,要不太医院偷偷调出几个太医去往庸州?”
“如今皇上身子见好,又多仰仗楚月苒,宫里的人一时半会也不会生什么大病,可以找民间的郎中替换,来个偷梁换柱。”裴子燃饶是认同他的提议,附和道。
二皇子应声道:“如今后宫事宜都是母后子啊打理,先生说的偷梁换柱不难!”
“那我就陪着殿下一起等这宁王出丑了。”裴子燃嘴角勾起,给他递过去一杯茶。
二皇子接过茶饮下,也跟着得意笑着,好似已经看到自己立功的样子,身子也跟着挺的笔直。
另一边,楚月苒正和白氏在楚颉的住处坐着。
“庸州路远,你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把该带的都带齐了,别怕麻烦。”白氏拿出一个檀木匣子,递了过去,柔声道:“这是我亲手为你缝制的护膝,你且带着。那边雨水停,定不会暖和。”
楚颉小心将木匣子接了过来,轻声道:“多谢母亲,儿子去了庸州后,定会日日戴上。”
“你是去查庸州贪墨案子的,那些人既能狠心贪墨无辜百姓的钱银,也会想法设法的对付你。那些人心狠手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多带几个护卫过去!”白氏越想越害怕,但也知道这是儿子的命,转头抹着眼泪。
楚颉喉结微动,说话时也忍不住哽咽,安抚道:“这不是儿子查过的第一起贪墨案子了,儿子最是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也习惯了和他们打交道,会保护好自己的。况且此去宁王也会一同前去,他府上的那些侍卫,训练有素,是经历残酷战争的,会护好我和宁王。”
“早听闻宁王的府兵不逊色爹爹的旧部,如此娘便安心一些了。”白氏听着觉得安心许多,不再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