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不等这竖子把话说完，怒斥道：“就凭你这蠢货，也能解决雍州瘟疫？你不仅没有做成一桩事，还自作聪明，差点害死了凌妃！”
“凌妃……”二皇子本有些气恼，听到后面提到的这人，惊讶道：“凌妃是母后一手养大的，本就是血亲，现如今嫁给父皇，那是亲上加亲，二臣怎会害她呢！”
“父皇可是听到什么谗言，误会什么了？”他怎么也想不通明帝为何突然提一个他永远都不可能加害的人，急道：“是不是皇叔跟您胡说了什么……”
“还是那个楚家二姑娘……”他如今已如惊弓之鸟，想到一人便觉得是害了他的罪魁祸首。
明帝看着这个蠢而不自知的儿子，怒不可遏，又摔出去一个茶杯，险些砸在二皇子的头上，骂道：“自己做了蠢事还要怪别人，朕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儿子！”
“你自己问问冷太医，你到底是怎么害凌妃的！”他又指着跪着的冷太医，命令道。
冷太医双手冰凉，抬着沉重的头，看着惊魂未定的二皇子，声音打颤，“殿……殿下，臣原本是被安排住在宫里，为凌妃娘娘安胎的。您骤然我把换到雍州，娘娘那边没了看顾。宫外的郎中又不懂宫里娘娘的体质，给娘娘用错了药，险些一尸两命。”
二皇子犹如晴天霹雳，再无方才的不服气，瘫跪在地上，喃喃道：“怎么会……儿臣从未想过要害凌妃，儿臣有罪，儿臣该死……”
“罢了，朕知道不是你要害凌妃。”明帝见这竖子脸上还真有愧疚之心，想来确实不是真心要害死凌妃，况且已经有人为其顶罪。
想到孙皇后，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希望二皇子这次真能成长起来！
“你不必磕头了，这事已经有问责的人，朕不会罚你。”他沉默了一会儿，摆手制止不停磕头的人，语重心长道：“但有些事不说，并非真的就过去了。朕要你时刻谨记今日，下次若再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朕不仅会废了你的皇子身份，还会将你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儿臣谢父皇不杀之恩，儿臣谢……”二皇子长舒一口气，惊喜念着，可又想着明帝提的可不止宽恕自己这一件事，而是有人为自己顶了罪。
这么大的罪，谁又能轻易顶得了呢？
他讪讪地抬头，紧张问道：“父皇，儿臣可否问问，凌妃之事获罪的是谁？”
“孙皇后已经招认，是她嫉恨凌妃，故意把凌太医换成宫外的郎中，差点害的凌妃殒命。”明帝冷声回道。
二皇子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这可是护了他许久的嫡亲母亲，她若倒下了，日后他一个人怎么办？
况且母后已有他这个有机会继承皇位的儿子，怎会忌惮一个刚出生的幼子？
表妹的命可也是母后给的，母后待她也如亲生女儿一般啊！
想到这里，他已经失去理智，禁不住大呼道：“母后绝不会害凌妃，求父皇彻查，还母后一个公道！”
明帝被他的话惊呆了，他这儿子莫不是失心疯了？
还是一片孝心，已经无心滤清这其中的事了？
“你要朕彻查你母后的事，是要朕找出真正将冷太医偷换到出宫的幕后指使？”他凝视着二皇子，反问道。
二皇子还在磕头求诉，听到这话，动作僵持着，彻底清醒过来。
“此事确实是母后做错了……”他若真的让父皇翻案，牵扯更多的事，那受惩罚的便是他了。
母后已经为自己顶罪，他没必要在蹚浑水。
母后没了他这个儿子就一无所有了，他没了母后也有机会继承皇位，到时候她便是圣母皇太后！
他冷静下来，看向明帝，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问道：“不知父皇会如何惩罚母后，儿臣可否再去看看母后。”
“你母亲蓄意谋害凌妃不假，但幸得楚二姑娘救治，母子平安。所以，朕只是卸去她皇后之位，今后永生幽居在宫中。”明帝回道。
二皇子听到这惩罚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些，至少还留了一条命，长舒一口气，跪求道：“求父皇让儿臣去看看母后。”
说完，他又不停磕头，整个大殿都回响着青石板被砸的极响的声音。
明帝见他这般，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这儿子是在意亲情的，日后断不会做出自相残杀的事。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摆手道：“去吧。”
二皇子猛然抬头看向明帝，愣了一会儿，激动道：“多谢父皇。”
而后起身往孙皇后宫中行去。
昔日繁华的宫殿冷清的只有落叶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关闭，上面被凿出一块方正的铁窗，能看到里面也荒凉的像是从没有住过。
这才过去一天，便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二皇子盯着眼前的一切，突然不敢往前走了，他不知道见到母后该说些什么。
偷梁换柱的主意是他说给母亲听的，被永远关着的人是他。
可若进去见了母后后，她问自己是否愿意换回他的自由改怎么办？
“殿下，皇上只给了您半个时辰。您若再不进去，可就和皇后娘娘说不上几句话了。”顺公公虽不喜欢嚣张跋扈的二皇子，但眼前的他就像是个做错的事不敢面对父母的孩子，让人心软，小声劝道。
二皇子瞥了一眼身后的人，这才意识到药匙在顺公公手上，有他盯着，他必须要进去。
否则他回了父皇的寝殿添油加醋，便是打麻烦。
“好。”二皇子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眼神示意他去开门。
顺公公察觉到他态度不好，皱了皱眉，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给他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二皇子深吸一口气，饶是紧张地走了进去，进了孙皇后的寝殿。
一劈头散发的女人坐在软垫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嘴里念着佛经。
二皇子知道她就是自己的母亲，一个完全卸去皇后光环的人，看着那样凄凉，甚至让他感到陌生。
他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停在一个方桌前，看到上面摆放的东西，吓得脸色惨白，步伐像千斤重一般难以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