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公公看着他的眼神的方向,只见檀木小方桌上的放着四菜一汤,菜色有些暗沉,显然是剩下的饭菜,或许都不是热的了。
宫里向来这样势力,他见过不少,所以见怪不怪了。
倒是二皇子每次来这里,看到的都是锦衣玉食,久久不能平静。
“你来了,坐吧。”孙皇后虽然未曾回头去看,但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来看自己了。
她缓缓起身,走到木桌前坐下,平静地看向顺公公,“可否让我单独和二皇子说说话。”
“是。”顺公公看着她这个样子,着实惊讶。
要说这孙皇后从小到大过的都是风光的日子,一下子从云端跌落云泥,任谁都不能释怀,她却这样好像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他知道母子两人有许多话要说,赶忙退下了。
待人走后,孙皇后看向六神无主的儿子,皱眉道:“遇到些事就慌张成这样,母后还怎么指望你?”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座位,催促道:“还不快坐!你这是要母后一直仰着头和你说话吗?”
二皇子回过神来,赶忙坐了下来。
她看着孙皇后略有憔悴的脸,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是惊讶母后现在的处境过得艰难。”孙皇后又看向眼前的饭菜,用筷子夹了一些放在碗里,“我知道你想知道母亲面对这些粗茶淡饭,能不能受得了的。”
二皇子咽了咽口水,没有回话,他确实是这么想,但他又不敢问出口。
“这点儿还真把你给吓傻了?”孙皇后看着她呆愣的样子,惊讶道。
二皇子不是吓傻了,而是怕被逼着做不愿意的决定。
但他也不能一直沉默,只得小声回了一句,“母亲,二臣对不起您……”
“你若觉得对不起母后,更应该知道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孙皇后提醒道。
二皇子听了她的话,紧张地攥紧了手,一声不吭。
若母亲让他将罪责顶替回来,那他只能……
“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你的心思我全都知道,不必遮遮掩掩,我是你娘!”孙皇后忽得打断他的话,皱眉道,看着像对他刚刚的行为很不满。
二皇子更紧张了,心虚地不敢看母亲,支支吾吾道:“您……您看出什么了?”
母亲是知道他有那样不该有的心思了?
“母后从小悉心栽培你,为的便是有朝一日看到你登上皇位。你现在这慌张的样子,别告诉母后你你根本不想争!”孙皇后见他脸色不对,眉头皱的更深了。
二皇子见她提的是这种事,眼睛一亮,长长舒缓了一口气。
他眼珠子不安分地转了转,故作正经道:“母亲,有些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们心知肚明就好。”
“您期望的也是我期望的,这有朝一日绝不会太远,儿子也不会让母亲受太久的苦!”二皇子知道母亲并非让自己快点救她出去,而是一心想着扶持他登基,这亦是他绸缪了许久的计划。
孙皇后见他目光坚定,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能如此想,母亲为了你就是吃再多的苦也愿意。”
“父皇只是让您禁足,并未拿走您的金银首饰,您为何不换些银子打点那些给您送饭的人?”二皇子疑惑道。
孙皇后笑了笑,“这些是我让她们准备的,日日吃粗茶淡饭才能想到痛定思痛,更努力的网上啪!我要时刻提醒自己今日的屈辱,再不会做同样的事。
“你也一样!”她又看向二皇子,叮嘱道。
二皇子赶忙道:“母亲放心,二臣绝不会懈怠!”
“除了这之外,还有那些伺候的人是宫里的人精儿。若是知道我手上有那些东西,只会变本加厉地将我手里的都夺走,我绝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孙皇后取来一个匣子,放在两人面前打开,珠光宝气闪在两人的脸上。
“这些首饰你找帮我放着,这些都是我做皇后时的行头。除了我谁也用不得,待我从这里出去,你在将其送来。”
二皇子合上匣子,赶忙接了过来,承诺道:“我会帮母亲保管好。”
“切记这是皇后之用,莫要将里面的东西送给你那些不懂规矩的妾室,这是触犯宫规,请则赏板子,重则株连九族。
二皇子对这些首饰也没什么兴趣,也知道宫里的规矩,接过去后便一字一句承诺道:“您的东西我会妥善保管!”
孙皇后安心地点了点头,摆手道:“我这里还有些碎银子,会打点好那些人,或者看你登基。如今我犯了错被惩罚,你不必和我太亲近,尽快离开吧。”
说完,她又想到什么,提醒道:“今后我不在你身边,后宫没有人再能和你里应外合。别忘了,你的表妹如今是生下皇嗣的凌妃娘娘,你要多和她走动,她会帮你的。”
“母亲的话,二臣记下来。”二皇子应了一声,躬身行礼道:二臣告退,母后安康。”
人待得了孙皇后的点头回应,他缓缓退离。
出来时候呼吸着周围的阴险空气,觉得无比放松。
“二皇子若是没什么事,奴才也回去了。”顺公公总觉得这位二皇子并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母亲,有些气恼。
但他只是个奴才,怎能议论主子的事。
二皇子也饶是不待见这个与皇叔和那个贱人走的近的人,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顺公公识趣离开。
二皇子回了皇子府,径直去了裴子燃的住处。
“又出了何事?”裴子燃见进来的人脸色不对,猜到定是闯了什么祸端,皱眉问道。
这不止一次二皇子单独行事,却缕缕闯祸了。
“父……父皇发现了……发现我掉包冷太医的事了。”二皇子回道。
裴子燃有些不解释,“殿下去见二皇子之前不是已经知道冷太医被掉包的事了吗?到底生了什么变故?”
二皇子饶是没有脸说,杵在原地许久也不好意思将宫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