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以为是她怂了，又瞧了一眼方才还和自己理论的白氏，提醒道：“楚二姑娘身上倒也不是一点儿优点都没有，审时度势这一点楚夫人倒是可以和你女儿多学学。”
“程夫人说的对，我女儿身上是有我要学的。”白氏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笑着说道：“不过我女儿身上的本事太多了，我年岁也不小了，学不过来，看着女儿越来越好便心满意足了。”
程夫人见她越说越脱离自己所了解的，不仅冷嘁道：“楚夫人越说越夸张了，一个未出阁又出生乡野的女子能有什么过人之处。我方才所说，也不过是客套两句，你和楚二姑娘可莫要当真啊！”
楚月苒按住母亲，笑着说道：“既然程夫人见过宫中不少东西，也该知道这夜明珠也是出自宫中，是近来新上贡给皇上的珍宝，皇上将其赏赐给了我。”
“不过这夜明珠是从外头送进来的，难免那些人不会偷梁换柱，将假货送到皇宫里来。程夫人见多识广，想必不会胡乱说话。”她见程夫人脸色愈发难看，又道：“看来我得将这夜明珠收好，带回宫中，让皇上再过目一眼。若真是有人诓骗了皇上，那可是欺君之罪，必要严惩。若真抓到了这人，程夫人便是有功之人，应得不少赏赐。”
程夫人跋扈劲儿没了，摆着双手道：“别……”
“方才是我说错话了，楚二姑娘可别在皇上面前说那些话。”她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来掩饰自己的害怕，求道。
楚月苒倒也不是真想进宫问这桩事，见她害怕了收敛了，应道：“既然是程夫人看走眼了，那我便不将这夜明珠送到皇上面前了。”
“程夫人日后可要谨言慎行啊，若是我方才直接将东西送到皇上面前，那犯了欺君之罪的可就是您了！”她又吓了吓这程夫人。
白氏见程夫人心不在焉，脸色参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又故作惊讶道：“这欺君之罪，怕是要株连九族的吧！”
嘭——
程夫人手里的茶杯落地，人也跟着摔了下来，若不是身旁的婢女扶着，整个人便要坐在茶杯碎渣上。
“程夫人，你没事吧？”白氏将她扶了起来，重新坐回位子上，又道：“这座椅也是上个月皇上赐给苒苒的，应该不是这座椅有问题吧。”
程夫人刚从惊吓中松一口气，又吓得攥紧白氏的手，连忙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和这座椅没关系，千万别进宫和皇上说！”
“程夫人放心，若不是有人成心挑事，我们也不会去叨扰皇上。”楚月苒意有所指。
程夫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会儿再看楚月苒有些刮目相看了。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能得到皇上这么多赏赐，不是说她在宫里只做些婢女做的事，怎的还能立功得赏赐呢？
她摸着空杯子，一边放在唇边，一边琢磨着楚月苒到底在皇上跟前做什么差事。
楚月苒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轻笑道：“程夫人可是嫌楚府的茶叶不好，怎抱着空杯子便饮起来了。母亲这里的茶叶是皇上赏赐给我的，也是他最爱的茶叶，赏赐不多。今日母亲看程夫人来特意拿出来泡给您喝，您若是不喜欢，我叫人换府上原本用的茶叶给您沏茶。”
程夫人听到，脸色更难看了，指着不远处圆桌上摆放的茶壶，赶忙道：“这可是皇上赏赐的茶叶，我很喜欢喝。”
说完，她自己走了过去，连着饮了几杯，赞道：“不愧是皇上亲赐的茶，这是我喝过清香的茶了。怕今日离开楚府，我是喝不惯府上的茶水了。”
“夫人，这是昨日的陈茶，还未来得及倒掉呢。”一旁的伺候茶的丫鬟，小声提醒道。
程夫人愣在原处，只得尴尬地笑着。
玉簪在楚月苒身后，险些笑出声音来，看着自家小姐，钦佩不已。
惩治这些话多的，还是小姐有法！
白氏从未见过程氏这般狼狈的样子，忍不住掩面笑着。
程夫人看着三人的笑，只觉自己被耍了，但又不敢轻易试探，只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坐了回去。
她扫了一眼楚月苒，探问道“不知姑娘在皇上做什么差事，竟得了这些赏赐？”
“莫不是以色侍人？”不待楚月苒开口，她眸色一亮，心中得了一些宽慰，重新昂首挺姿，不屑道：“这女子不能为了些蝇头小利便作践自己，还是要有个名分。这女子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像娼妓一般以色侍人能维持多久呢。”
玉簪听到这人如此羞辱小姐，气得攥紧手。
楚月苒在旁小声道：“她说便说了，只要未做哪些，那便不值得去生气。”
玉簪听了她的话，舒缓了手，点了点头。
楚月苒看向程夫人，不急不缓道：“程夫人说的对，这女子不能以色侍人，靠旁人怜惜总是不牢靠的。”
“不过我还觉得，只依靠夫君也是不长久的。夫君一心一意倒还好，若是他们在外花天酒地，对有名分的妻子相看两厌，宠妻灭妾，这日子怕也是不好过。”楚月苒喝了一口茶，一字一句道：“所以，女子若真要长久，还需靠着自己。”
“话说的轻巧，不过那也是楚二姑娘的梦话罢了。这女子连出宅门都难，不仰仗夫君，那也要仰仗母家的男人。可这两样楚二姑娘都没有，如何谈长久？”程夫人侧目道：“说来说去，楚二姑娘眼下得来的这些殊荣就是不长久的，以色侍人罢了。楚二姑娘做的若是和说的一样，那才是对的。”
白氏倒实在忍受不了她一再挑衅，不等女儿开口，她自己反驳道：“我的女儿从不需要以色侍人，男人能做的她也能做。所以她无需为了仰仗夫君去成婚，可以慢慢挑自己称心如意的。至于你说的以色侍君，皇上若是看上苒苒，进了宫程夫人便也得行礼。怎么都不必被程夫人教训不能长久，你这么说，到底是瞧不起宫里的娘娘，还是瞧不起不能给女子长久的皇上？”
这一次，白氏学了女儿精髓，怼得程夫人再次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