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缓了一会儿，琢磨着白氏的话，重新审视楚月苒，问道：“皇上当真要立苒苒进宫为妃了？”
若真入宫为妃，再母凭子贵，那可真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她程家便比不过了……
想到这里，她紧张地攥紧手，仔细琢磨着要如何对待这白氏和其女儿了。
楚月苒摇头道：“程夫人误会了，我只是会些医术，每日为皇上调养身子，不会入宫。”
“听说楚二姑娘用了些民间偏方治好了皇上的头疾，得了些赏赐。皇上好了以后，应当就不着姑娘去宫中伺候了吧？”程夫人松了一口气，笑着问道。
见她点了点头，更是禁不住高兴，想着对皇上没了利用价值，那她便还是那个无用的楚家二姑娘。
这进了宫伺候过皇上的人，若不被皇上纳入宫中，那日后恐怕更不会有人敢娶她了。
老死在母家，连着整个楚府都抬不起头来了!
想到自己还能压一压这白氏，她脸上又重新浮着得意的笑容。
“既没了皇上的庇护，那楚二姑娘更要快洗找个人嫁了。我还是那句话，若要长久，还需找个可以依附的男人才行。”程夫人轻咳一声，故作好心道：“若楚夫人这里找不到合适，我回府以后帮楚二姑娘瞧瞧，这商贾能迎娶大户人家的女儿做正室，那是脸上争光。所以啊， 有我在，这楚二姑娘定能尽快嫁出去的！”
“程夫人不必为我费心了，皇上虽不让我出入宫中为他调理身子，但给了我新差事。”楚月苒见她侧身靠过来听，继续道：“皇上让我做财政司的司长。”
白氏惊道：“皇上竟真让你一个女子入朝为官？”
“财政司长？我从未听到有这样的官职，楚二姑娘能红得了你母亲，倒也哄骗不了我，我也不是对前朝之事一点儿都不过问的。”程夫人想到什么，不屑问道：“我见过我家姑爷被任命为三品官职时的文书，上头还有皇上的玉玺印章，可不是口头说说的。”
“程夫人说的可是任职文书？”楚月苒淡定问道。
程夫人挑眉看她，不在意地问道：“怎么？你有？”
“程夫人说的没错，这有了皇上亲笔书写的任职文书才算朝臣，莫要被滥竽充数之人欺骗。”楚月苒从衣袖中取出文书，递到程夫人面前，“您瞧瞧，这文书可是这样的？”、
程夫人瞥了一眼，接了过去，仔细瞧了瞧，双手颤抖。
还真有文书？
她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还有女子能做官的，在她出生之前更是从未听说过！
想到这处，她又将文书通读一遍，只见那上头写着的是‘二品’直接笑出了声来。
白氏皱眉道：“程夫人笑什么？”
“我就说皇上怎会让一个女子做官！”程夫人将文书递给白氏，继续道：“你瞧瞧上面写的，二品！这比我家姑爷的官职还要高一层，我家姑爷可是当年科考的新科状元，在朝廷摸爬滚打了十年，如今已经将近四十才得到这么个职位。”
“她的官职不仅比我家姑爷高，比你同是新科状元的儿子楚颉还要高呢！”程夫人越说越激动，上下打量着楚月苒，一个刚过十四岁稚嫩的女子，更是觉得荒谬至极，嗤笑道：“恐怕只有皇上昏了头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谁不知道，当今皇上是最为精明的！”
白氏也被她的话引得动摇了，她也并非一直守在宅门内不闻朝廷之事，知道建朝以来，从未有过女子做官，怎会轮到苒苒有这殊荣？
她看向楚月苒，小声提醒道：“断不必为这样的人撒这么大的谎，若是叫皇上知道了，这是假传圣旨的大罪……”
声音说的虽小，但还是被耳力极好的程夫人听了去。
她两眼放光，想着方才被楚月苒戏弄，见逮到了机会，大声道：“楚夫人，你这女儿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圣旨。若是我将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也不知楚二姑娘能不能幸免，或许整个楚府都要跟着遭殃呢！”
她坐直了身子，头又像方才来的时候那样高昂着，瞥了一眼白氏，提醒道：“我今日来府上和你说那些话，不过是念着和我的旧情。没想到你们母女俩不识好歹，竟为了打压我撒这么大的谎言，当真是让我心寒啊！”
“你我姐妹一场，你若真心和我悔过，我便不和你计较。”她又提醒道。
白氏闻言，嘴唇微颤，有一些动摇。
楚月苒握紧母亲的手，淡定地看着程夫人，提醒道：“程夫人若思不信我这文书是真的，尽管将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我也奉劝程夫人一句，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楚二姑娘这是铁了心要把谎言坐实了，那我便也不顾念旧情，回去后便让姑爷将这事告诉皇上。”程夫人愣了一会儿，不甘示弱道。
说完，她心里一直记着方才被羞辱得很狼狈的样子，总要让眼前这个两个罪魁祸首尝尝。
眼珠子转了转，她突然生了个主意，看向自己带来的丫鬟，命令道：“你即刻去一趟姑爷府里，让小姐无论如何都把姑爷的任命文书带过来。”
“是。”丫鬟应了一声，赶忙照着吩咐去办了。
白氏未曾料到她这般较真，抓得楚月苒的手更紧，小声问道：“你告诉母亲，这官职一事可真是用来吓她的？”
“我知道从前你的激将法用的很好，但这程夫人不是善茬， 竟较真去拿文书和你做对。”她想到什么，又问道：“你可是觉得她拿不到她那姑爷的文书，所以才会这般理直气壮。”
“按理说这文书不能随便交到别人手上，可我听说她那姑爷更是听她的话，敢将文书离了自己眼皮子底下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和她这种人计较。”她不放心地说了许多劝说的话。
楚月苒倒巴不得这程夫人将文书取来，因太医被偷梁换柱一事，皇上命人彻查各司可有此等情况，已经分派人手去朝廷各官的文书了。
算着日子，今日这个时辰查的刚好是监察司。
她拍了拍白氏的手，坚定道：“我的那份文书是真的，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