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与娘子一样,也是回府后想着来回禀夫人,等着求见的。但听春兰姑娘方才的话,怕是也难进去了。”
“姑姑是大小姐院里的人,夫人又是大小姐的母亲,您有什么进不去的。”
“娘子没听奴婢方才说的吗,那也是从前了,如今有亲生的女儿疼爱,哪里还顾得着那个非亲生的……罢了,说这些做什么呢,既然夫人今日身子不适不得召见,便也只能等改日了。”
梅姑叹了声气十分可惜道,而后向贾玉娘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刚走了一步,又转回来说:
“对了,大小姐今早还说,娘子入府这么些时日她还未去看望过,十分过意不去呢。”
话止于此,而后再不多留便可多说一句,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母亲,那个姑姑是什么意思啊,大姐姐为什么好端端要去看您,她不是不喜欢我们吗。”楚祚拽了拽贾玉娘的衣角问道。
贾玉娘低着头,将梅姑的话放在心里细细思量一番,很快便什么都知道了,眼底也现出些笑意,揉着楚祚的发顶道:
“你没听到吗,原是你大姐姐也同我们一般了,祚儿你以后可不孤单了,多好啊。”
楚祚还是没有听明白,正想再继续问下去,谁知后面突然传来一男子的沉声问询:“什么多好啊。”
贾玉娘一惊,转过头果真是一声常服的楚敬威,她这时才想起原来今日是楚敬威的旬休,忙福身拜道:
“妾身见过相爷,妾身方才正在给祚儿说多好啊他马上就能见到夫人了,不曾想还没见到夫人,到在此见到了相爷。”
楚祚也给楚敬威拱手行了一礼,道:“父亲晨安。”
楚敬威点了点头,对贾玉娘关怀道:
“方才醒时便不见你踪影,问了丫鬟才知你一大早来了这里,怎么样,站了多久了?”
贾玉娘强笑道:
“也没有多久,春兰已经进去通报了,想必一会便会过来开门的。”
见贾玉娘虽在笑但眉宇却染着悲戚,转头又看到紧闭的院门,当即什么都知道了。沉下脸冷哼一声。
“你不用骗我,哪有将人关在大门外再进去通报的,我看是见你性子柔,是故意在欺你呢。”
而后将贾玉娘的手攥在掌心,不顾她的阻拦拉着她就前去扣门。
过了半晌才听里面传来春兰嘟嘟囔囔的声音:
“怎么就是说不听呢,不让来还非要来,敲门敲门,存心让人不得安宁……”
随后才不情不愿的打开门,烦躁道:
“又怎么——”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春兰捂着火辣辣发疼的脸彻底呆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魂来,只看到楚敬威那阴沉含怒的一张脸。
春兰当即吓得跪在地上,忍着眼泪道:
“奴婢不知是相爷,求相爷恕罪。”
“不知道?这就是你看人下菜碟的理由吗,今日是我在,亲耳听见了,只怕不在的时候你们这些刁奴还不知如何给玉娘脸色看!”
楚敬威越说越气,抬脚就欲朝她心窝踹去。
“谁要给她脸色看了,你倒是说说清楚!”
楚敬威的动作被白氏的一声反问所打断,转过头,只见白氏冷着脸自屋内走出来,仪态端方,有种不怒自危的气势。
“若是她能听我的别再到我眼前来晃,谁能给的了她气受,如今她自己赖着不走,倒连累我的丫鬟被打,究竟是什么道理。”
说罢示意曹姑姑将跪在地上抽泣的春兰扶了起来,带到她身后站着。
贾玉娘眼神在白氏与楚敬威身上略略滑过,而后带着楚祚给白氏行了一礼,神情愈发凄婉,自责道:
“妾身不是非要惹夫人不快,只是自知之前的许多事对夫人不住,遂想趁请安的机会诚恳道歉谢罪,好祈求夫人原谅,也顺便带祚儿拜见她母亲,给他给孝敬嫡母的机会罢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一个人的错。”
“你不必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事有什么错的,若这样算下来,莫不是我也成了罪人要跪在这里谢罪不成。”
楚敬威动作轻柔的将贾玉娘扶起,话里话外却都是讽刺挖苦着白氏。
特别是在看到白氏一脸轻蔑的神色时,更是怒从心头起,直接斥责她道:
“不是说什么身子不适谁也不见吗,方才趾高气扬的时候倒没见着有多不是。还有,你究竟是怎么管教下人的,让区区一个丫鬟都敢对着府中的姨娘不敬,若不会管,就送到老夫人院里,省得坏了我们相府的好名声!”
白氏被这一番数落气的不轻,眼看着就要同楚敬威大吵起来,
“姨娘,我竟不知府里何时多了一位姨娘了。”
随着清冷的声音,一声鹅黄衫裙的楚月苒从院外缓步走来,身后跟着捧着几本书籍的玉簪。
她的出现好像是泠泠春雨,润泽大地,也化解了此刻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女儿给母亲,父亲请安。”楚月苒无视过贾玉娘母子,屈膝行了一礼。
白氏将她扶起来,而后瞪着楚敬威道:
“你倒是回答你苒苒的问题,咱们府里何时多了位姨娘而我这个做夫人的却不知道。”
楚敬威哑口无言,根本答不上来,只能把所有错归咎到楚月苒的身上,正想责骂几句,又想到了昨天老夫人的话,最后没了办法,只能瞪着眼忍着怒气道:
“你不是去学堂了吗,怎么这个不好好读书跑到这里来了。”
“先生今日告假不能来,我们也是到那里等了许久才传的话来。”
楚月苒回的合情合理,让想借故训斥的楚敬威没了办法。
“即是这样你便回去再睡一会吧,今天起来的那样早。”白氏对楚月苒放柔了声音,关心道。
楚月苒笑着摇了摇头,她才不走呢,总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平白受着那些人的气。
“你的女儿你倒是知道心疼了,那你有没有想过祚儿,他这几日为了追上落下的学问功课天天熬着夜,第二天还早早起了随玉娘来给你这个母亲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