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鼻头泛起酸意,尹千落有些烦躁地甩甩头。
且罢且罢,有缘自会再相见。
想着她便抬脚往府中去,鬼面不在她更要好好活着,留着命,等下次再见他。
谁知刚踏进府门,就见那纪柔抱臂站在门里瞧着她。
尹千落登时顿住脚步,心里咯噔一下。
她看见了?
纪柔脸上笑得极尽讽刺,见她看过来,尖着嗓子开口。
“我说为何整日里不见尹侧妃踪影,原是出门会情郎去了,回来得这样晚,想必是在外面快活够了罢。”
斜了尹千落一眼,她又继续道,“本王妃倒是好奇,竟是哪个不长眼的杂碎,偷情都敢偷到咱齐王府的大门口来,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本被纪柔撞见,尹千落还有些心虚,但一听她这样不堪地骂鬼面,登时心中火气上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
见她口气不善,纪柔心中愈发坚定地认为,那男人便是尹千落的情夫,面上更是得意,根本不想饶过她。
“怎么,尹侧妃这是急了,难道是敢做不敢当吗?”
“方才本王妃可是看得真切,想必这门前守卫也不是瞎了眼之人,是黑是白,一问便知,真是可怜了王爷对你那样好,你却不知足,还要红杏出墙,给王爷戴这不明不白地绿帽子!”
尹千落看着纪柔有些扭曲的面孔,直觉怒气上头,顶得太阳穴直突突。
好在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她只强压着心中怒火,冷眼瞪着纪柔不说话。
这纪柔本就因柳氏之事心里记恨于她,正愁没逮到机会对她出手,倘若自己此刻动怒,便是正中了她的下怀。
一连深呼吸了几口,她才勉强稳住心神,当即看向纪柔,面上展开一抹娇笑。
“姐姐莫不是在说笑罢,千落今日有事出门,回来路上遇到歹人谋害,多亏那义士出手相助,这才有惊无险,那义士不放心,这才一路送了我回来,怎的就被姐姐误会了?”
“啐,你少在这狡辩了,王爷再是宠你,这次也不会纵着你了!”说着她便招呼了两个家丁过来,“来啊,给我把她拿下,送去见王爷!”
那两个家丁听了,面上却有些犹豫。
这……
上次便也是纪柔带了人风风火火地去捉尹千落,就那,都被墨绝三两句打发走了,责罚起纪柔来都是眼没眨一下,更别说被纪柔指使了,去搜尹千落身的那家丁了,直接被送去了宗人府,此后变没了消息,这会儿还指不定是死是活呢。
谁敢去触这个霉头啊……
二人似是不约而同想到了那家丁的下场,哪还敢动尹千落分毫,一时间面面相觑,而后便齐齐垂下头去,一言不发。
见他们迟迟未有动作,纪柔面上开始有些挂不住,两步上前指着鼻子骂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将她拿下,将本王妃的话当做耳旁风了是罢?”
那二人闻言,却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聋了吗!”
说着她便要抬脚踹上去,那两家丁连连后退,嘴上还求饶着:“王妃,您且莫要再难为小的们了。”
“放肆!”
纪柔猛地用力踹过去,没成想扑了个空,身形不稳竟险些以头抢地,那家丁见状忙上前扶她,这才勉强站稳了,却已是发髻散乱,狼狈至极,端的再无半点尊贵气度。
“滚开,别碰我!”
纪柔气得两眼发红,使劲将那家丁推搡开,扬起胳膊便是一巴掌扇过去。
“你们这帮该死的贱奴!”
那家丁不敢再躲,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却仍是垂头站在一旁不吭声。
“好啊,现如今,连你们都敢骑到我头上来了,反了反了,真是反了!本王妃今日便要看看,王爷到底还管不管了!”
说着她也不管尹千落了,一扭头,步子踩得咚咚响,径直往墨绝的院子去。
谁知到了墨绝的院子,却发现院门紧闭,纪柔只得上去拍着门。
“王爷,您在吗,王爷——”
可叫了半晌也无人应她,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纪柔心中疑惑,是歇下了吗,可这还才刚用完晚膳,不应该啊,这院门口怎的连个小厮也没有。
难道是墨绝不愿出来见她吗?
纪柔死死咬着唇,手指在袖中慢慢捏紧,不行,她今日非要墨绝出来不可!
“王爷,您出来啊!”
“今日您若是不为臣妾做主,那臣妾……”
看了眼门口的雕花柱子,纪柔眼里也是存了狠劲,“臣妾便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王爷,您出来啊,王爷——”
她刚准备再上去踢一脚,却见那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墨绝目光沉沉盯着她,脸上看不出是何情绪。
“何事?”
“王爷,您终于肯出来了,臣妾……”
见他出来,纪柔心中一喜,自从上次京兆府一事,墨绝丢下她带着尹千落离开,已是许久未见着他的面了。
现下见了,一时间她还有些发愣,方才心中想好的那套说辞也忘却到脑后。
“有话便说,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纪柔顿时回过神来,见他眉头一皱,大有不耐烦地意味,当即心中不甚委屈,眼圈一红,泪便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王爷,臣妾……臣妾当真是活不下去了!”
谁知墨绝剑眉一挑,面上未见得一丝动容:“是何事又让你活不成了?”
“王爷,现今是连那贱奴都敢欺压于我,定是觉得我不受宠才敢如此,这事若是传出去了,臣妾……臣妾还有颜面做这王妃,与其到时折了面子,让王爷也受连累,倒不若现在便一头撞死在您院前的好!”
说着纪柔故意转了头看向那柱子,大有墨绝不松口,便要撞上去的意思。
墨绝眼神微动,知道她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但还是装着惊讶开口问道:“竟有这等事?”
纪柔见他肯问,顿时点头如捣蒜。
“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