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走近,那堂中的小厮便跑出来,笑嘻嘻地招呼她:“姑娘可是来咱家选绸缎的?”
“嗯。”尹千落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那小厮见她点头,忙引着她往里走。
“那您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咱们暖春阁这锦缎的花色样式,可是全京城最齐全的!”
尹千落了然地挑眉,果然同她所想那般,这暖春阁是有些名气的,暗自思忖了一下,她开口问道:“你家可有这绣了暗纹的布料?”
那小厮一听,顿时眼中一喜:“姑娘,您一看就是懂行的,这暗纹啊,全京城只咱们暖春阁一家能做!”
“只你们一家?”
尹千落心中讶异,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对呀,只有咱家有这手艺!”
那小厮说着,面上不掩得意之色。
“你此话可当真?我瞧着兴安街上有这许多的绸缎铺子,竟是都做不出来?”
“当然了,姑娘,小的骗您作甚啊!”
见她似是不信,那小厮又继续道:“咱们这暗纹呀,可不是只有手艺就能做了的,这做暗纹所用的绣线,可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哦?可有何特殊之处?”
“这……”那小厮面露难色,“这小人就不便与您多说了,您若是不相信,去别家买个一尺来,对比一下即可!”
“你不是说只你们一家能做吗,怎么这会儿又说去别家买了,怎么,别家也有吗?”
那小厮见她听得这般仔细,一时竟有些答不上来,愣了片刻才又有些无奈道:“姑娘,小人的意思是,这正宗的暗纹呀,只有咱家能做,外面别家做的,都是仿制罢了,虽这针法一样,可是形似而神不似,只是仿形罢了。”
“照你这意思,是说别家的有形无神咯?那何来这神一说呢?”
“自然是在这绣线上!”
说了半天,绕来绕去,却都绕不开这绣线,尹千落目光一沉,看来这里面是有些说头。
“你家这绣线,到底有何独到之处啊?”
见她又问起来,那小厮又嘀咕着:“这不是小人不愿告诉您,事关商业机密,是真的不便多说。”
尹千落心下了然,确实如这小厮所说,这应该是他们的看家本事了。
这么想着,尹千落面上却仍是不以为然道:“左不过是一根绣线而已,有何不便多说的,你莫不是说不出来,在此唬我罢?”
见她这样说,那小厮也有些来了脾气,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客气,颇有些送客的意味。
“哎呀,姑娘,您又何必为难小的呢,咱们暖春阁也是京中的老字号了,若是您不信咱家这质量,烦请移步他家便是了,又何必追着问这许多。”
见激他不成,尹千落面上讪讪一笑,语气软下来,轻声道:“你且莫要生气,方才确实是我问多了,是这样的,我乃是齐王府的尹侧妃,想着王爷寿辰将至,便准备挑一匹好的料子与他作件衣裳,故此问得多了些,你且莫怪!”
那小厮方才见她就知不是俗人,可半天也没看出来她是哪家的小姐,谁知这会儿见她自报家门,顿时心中大惊,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尹侧妃是齐王的心头宠,这还得了……
登时,他脸上哪还敢有半点不耐,强忍着哆嗦,恭恭敬敬地开口:“这……原是尹侧妃,方才是小人唐突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侧妃您勿要怪罪啊……”
尹千落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虽然墨绝打着宠她的名头做了许多事,但是她本就众多琐事缠身,又懒得出来走动,许多人不认识她,这也是极正常的。
见那小厮说着,大有要跪下去的趋势,忙拉住他。
“本侧妃不怪你,你做生意,严守商业机密这是本分的事儿,本侧妃自然知晓。”
顿了顿,见那小厮脸色有所缓和,她又道:“此番本侧妃一人前来,便是不想让旁人知晓,免得王爷没了惊喜,你可知晓?”
那小厮一听,连连点头:“知晓知晓……小人自会守口如瓶,替您保守秘密。”
见已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尹千落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便可说这绣线有何过人之处了吧?”
“自然自然。”
那小厮哪还敢再卖关子,连忙开口将自己所知悉数道来。
“咱家这绣线呀,原是出自宫中绣园,可非民间之物啊。”
“什么,宫中绣线岂不是御用,这怎敢用于民间衣物?”
“侧妃,您莫要急呀,咱们这绣线是出自宫中不假,可是宫中绣娘将其做了改良,只是以炮制御用金丝银线之法,做了一种民用绣线出来,也就是咱家绣这暗纹所用之线。”
尹千落点头,倒是没想到,这小小绣线还有如此曲折。
还在思索着,那小厮便继续开口:“绣园的绣娘魁首,与咱们这暖春阁的老板是兄妹,故此,这制线的法子呀,只有咱家会。”
“咱这绣线,别看细细地一根,可是遇火都烧不断的!”
那小厮说完,偷偷瞧她的脸色,半晌,见她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是这样,那你家所制这暗纹,当真是有讲究了。”
“是呢,不然小人也不敢夸下那海口不是!”
至此,尹千落算是明白了,便松了口:“好罢,如此,我今日便在你们这选一匹锦缎与王爷做衣裳。”
“好呀,您且往这边请,我去给您拿那样板来!”
那小厮顿时眉开眼笑,将她引到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后,又去抱了几本绸缎的样本过来,让尹千洛慢慢挑选。
尹千落翻了翻,都没见到有暗纹,便又摆了手让他过来。
“我看这都是些绸缎的样式,你可将那暗纹的样式一并拿来与我看看?”
“这……”那小厮思忖着开口,“侧妃,咱家的暗纹样式,向来是顾客订做的,且每批图案都不一样,您想要什么样式,便告诉一声,咱家自然能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