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侧妃——”
尹千落正在想着今日下午,茶楼里那一身白衣的青芜先生,就见翠兰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呼呼——”
许是跑的太急了,翠兰停在她面前,双手扶着膝盖,弓着腰喘了好几口粗气,可饶是如此,也掩饰不了她面上得兴奋之色。
“怎的了,何事让你这样欢喜?”
“侧妃,快,您快些起来。”
“啊?”
尹千落被她推着站起来,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王爷来了,在后面呢!”
“什么!”
尹千落登时心中一惊,“你不早说!”
“奴婢也想呀,可是奴婢方才跑的太急了,这根本是缓不过气来啊!”
“罢了罢了,我且赶紧出门去!”
尹千落也来不及多说,忙绕开她往外走去,早说墨绝来了啊,她得赶紧出去,绝对不能碰上面。
谁知刚出了院门就遇上了墨绝。
墨绝似是心情不错,见她出来,面上当即笑开了:“爱妃这样匆忙,是要去哪儿?”
“啊……臣妾……”
尹千落心中直呼点儿背,就完了这两步,若是她再走的快些,这不就撞不上了吗……
“爱妃莫不是听得翠兰说本王要来,便来相迎?”似是心中认定她是如此想,墨绝更是心情大好的上前牵起她的手,“爱妃不必如此,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便已足够!”
说着,他便牵着尹千落进了院子。
屋里追出来的翠兰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呆愣,方才她家侧妃嚷着要出去,原是为了迎王爷呀。
难道是自己的劝说奏效了?
想着她便开心地笑了起来,看来以后要多说说才行!
尹千落哪知道她心里会想这许多,见翠兰眼睛一眨都不眨地望着自己,只能尴尬地面上讪笑。
墨绝牵着她径直进了屋,刚坐下,便瞥到了桌上那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糕点盒,顿时脸上笑意凝固。
似是不死心,他又看了两眼,没错,是金禾坊的盒子无疑,和翠兰送去的那盒一模一样。
登时,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墨绝脸色开始发黑。
“翠兰不是说,爱妃是觉得那金禾坊的糕点好吃,特意带回来与本王尝尝吗?”
怎么这桌上,大大小小的盒子都快堆成山了,这少说也得有十几盒吧?
这也太特意了吧?
尹千落却未觉得有丝毫不妥,满脸认真的说道:“是啊,臣妾确实觉得这金禾坊的糕点美味,比以往吃过的都要好吃!”
“本王自然知道这糕点美味,可是你也不必与本王带这许多回来,毕竟本王饭量有限。”
“奥!”尹千落恍然大悟。
原以为她明白了自己意思,应该会借驴下坡,作势将这话圆下来,谁知她面上一笑,不以为意的开口:“原是为这事,王爷不必烦忧,臣妾早知王爷不喜甜食,便只带了一盒与王爷。”
墨绝登时脸色铁青,但仍是不死心,看着那桌上的糕点盒子咬牙切齿道:“那桌上这些是?”
尹千落有些懵,似是有些不悦地蹙了下眉:“自然是臣妾的啊!”
。
墨绝看着她这一脸的理所当然,一时竟气得说不出话。
本以为她是知道自己那日错了,专程给他带了糕点来赔罪的,原是给自己带了十几盒,只抽了一盒给他。
墨绝自然是不知,这还是尹千落点了吃不下带回来的,不然估计早就已经拂袖而去了。
暗自生了半晌闷气,墨绝面上也不好直接发作,否则倒像是自己失了风度。
随即,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爱妃去那金禾坊,玩得可还算开心?”
尹千落点点头,面上认真道:“臣妾自然是开心的。”
却是存了后半句在心里,没有你的地方哪能不开心。
墨绝倒也没再追问她什么,问了几句,都是无关痛痒。
与尹千落一同用完晚膳,便称自己公务繁忙回去了,尹千落面上假意挽留,其实内心生怕他会反悔,所幸墨绝似乎是真的有事,便也没有多留。
尹千落心中窃喜,墨绝前脚刚出了烟绯院,尹千落便将院子门关了个严实。
墨绝听到这身后传来的响动,心里冷哼,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他走?
回去尹千落便叫翠兰把那糕点盒子收起来,等着明日再吃。
不知是不是白日里糕点吃的太多,有些腻了,尹千落躺在床上,确实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又起来喝了一盏茶,这才稍稍缓解。
只是一打嗝,这糕点味道便翻涌上来,便又让她想起今日里那青芜先生的惊鸿一瞥来。
半晌,尹千落突然缓过神来,才惊觉自己想了这许久。
心中默念着“雨我无瓜”,她使劲甩甩头,将那青芜先生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又拢了拢思绪,稳定心神,想起在京兆府,所见那布料上的暗纹一事来。
听说那暗纹一事之后,一从京兆府回来,她便将鬼面交于自己的那布料,拿出来细细观看,这才发现那布料上竟也绣着暗纹,虽然被烧焦了,但看样式,勉强倒也能看出朵花。
在避暑山庄,那老赖一家之事太过于蹊跷,她必须要查个明白才行。
打定主意,尹千落决定明日便动身,去街上的绸缎铺子问问,而想了片刻,她便眼睑一阖沉沉睡去。
翌日,心里装着事,尹千落便起了个大早,寻了一身素雅的常服,又简单的梳了个髻,便将那布料揣在怀里,出门去了。
京城的绸缎铺子,大都聚集在与乐康街仅一街之隔的兴安街上,现在时辰尚早,大部分铺子都闭着门户,还未营业。
那日在京兆府,尹千落记得那师爷提过一嘴“暖春阁”,估计是个有些名气的铺子,她便准备先去那里碰碰运气。
尹千落沿着兴安街一路行过去,过了庆康桥,便见得一座屹立在清明河边上的二层小楼,那门匾上赫然印着“暖春阁”三个大字。
登时,尹千落心中一喜,便抬脚快步朝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