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去换衣服?”男人出声。
姚锦泞茫然的看他,顾啸朝洗手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姚锦泞赶紧进去。
不得不说,总裁办连洗手间也是极好的。
姚锦泞打量过一遍,对着镜子时,她倒吸一口凉气。
头发松松垮垮的坠在脖子间,邋遢的不像话。
难怪前台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嫌弃。
姚锦泞连忙将头发散开,顺手抓起梳子。
在梳子即将碰到头发的那一刻,她停顿下来,看着梳子发呆。
这是顾啸的梳子,是他梳过头的梳子?
干干净净的,齿梳间没有残留的头发,也没有粘着头皮屑,看着像是没有用过一样。
她不禁想象顾啸拿着这把梳子梳头的模样,又忍不住问,男人的短发也需要梳子吗?不是手指随便扒拉几下,然后用发型剂喷几下就完事了吗?
念头一转,她唇角的笑缓缓落下。
顾啸不需要用,可江乙微呢?还有更早之前,姚慕茵?或者……唐念芸?
想到这,姚锦泞将梳子放下。
她用手指理顺头发,用发夹固定。
在陌生地方换衣服,还是他的办公室内……姚锦泞心里不舒服。
可总不见得用吹风机把汗湿的衣服吹干,即使吹干,布料上也会留下盐巴似的汗渍。
姚锦泞万分后悔出门的时候不该穿这件,搞得自己尴尬无比。
迅速把衣服换过来,原先那件衣服被她塞进包里。
等她出去,办公室里却不见顾啸的人影。
姚锦泞有些慌,正想叫人,乔岸推门进来:“顾总有个会议要开,他让你留在这里等着。”
姚锦泞只能等着,不然还能怎么办?
一个人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
姚锦泞从起初的紧张,到好奇办公室里的摆设,再渐渐变成了焦躁。
她时不时的看时间,已经过去一四十五分钟,还不能结束会议吗?
早知道就不该大清早的来堵他。
姚锦泞坐在沙发上,等着等着,困意涌上来,身体一歪便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听到敲键盘的声音。
微微睁开眼,模糊的看到前方宽大的黑色办公桌边,有个人影。
那人影穿着白衬衣,坐姿笔挺……
目光越来越清晰,但姚锦泞的意识还未完全醒过来。
那个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真不错……
忽地,她猛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坐起身整理衣服头发。
男人依旧埋工作,清冷的声音传来:“睡醒了?”
姚锦泞尴尬点头:“我……我等了你很久……”看到顾啸淡漠的眼睛,她马上改口,“不好意思,我昨晚没睡好。”
说着,她又补充一句:“颜钰的事情一天不解决,我没法睡安稳觉。”
顾啸翘了下唇角。
他突然起身,朝姚锦泞走来。
“你是在给我施压吗?”
姚锦泞看他黑沉着脸,哪敢说是。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姚锦泞压了压唇角,眉心皱了起来,“我是着急。”
她的语音沉重,神色也变得凝重。
“酒店发生盗窃事情,一旦传开,颜钰即使什么都没做,都会被人当成是贼。哪怕以后查出真相,对她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就像是网络上的谣言,谣言出来时一堆人骂,可澄清的真相,又有几个人在听?
还有,那个主管为了认定颜钰偷表,不惜把基层员工偷拿酒店用品的事情抖落出来。
以前管理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一旦说出来,酒店方肯定是要有一波整顿的。
基层无法再得到额外的好处,等她们意识到是因为颜钰而起,以后颜钰再回去工作,她就会被同事排挤。
那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顾啸听她说完,勾起唇角冷笑:“这是颜钰本人的事,按理说,她本人应该更着急。你替她操心,为她出头,姚锦泞,你一个被开除出去的员工,哪来的勇气,哪来的信心?”
“还是你觉得,你跟我够熟悉,我会听你的?”
姚锦泞咬着嘴唇,左手食指抠着右手的拇指。
顾啸看了眼她的手指。
那根大拇指已经被她抠得发红,再抠下去,怕是要抠下一层皮。
姚锦泞深吸口气,抬起眼皮勇敢的直视他。
乌漆漆的眸子对着他的眼睛,她吞了口唾沫,沉静道:“是!”
顾啸怔愣了下。
“可能顾总从来不在意,但在我看来,我跟顾总是有一些交情的。你还记得在广场的喷水池边,你问我偶然遇见,与缘分的区别吗?”
“或着你已经忘了。”
“可是顾总,你刚才问我,哪来的勇气跟信心来找你,我现在回答你。就凭我们有过两次嘴唇的触碰。”
她指了指自己的唇瓣。
一次,是她坐他的车,两人不经意的碰了下。
还有一次,是在菜市场,她滑倒时他扶了她,又不小心的碰到了。
此时,姚锦泞的脸已经红透,可眼睛更明亮了,燃了火似的。
“顾总洁身自好,男女交流的不多吧?我想你应该是记得的。”
姚锦泞从来不敢提起这事,连回忆都不敢。
她一直喜欢他,她应该在寂静无人时反复回味那软软的,电光火石似的吻,像是舔不完的棒棒糖,当成她一辈子最美好的记忆。
可她不能。
因为想起来的时候,她会发现那不是吻,只是意外而已。
或许对顾啸来说,那两次吻像是被野狗舔一下的恶心吧?
姚锦泞不敢回想,更怕自己压不住心里滋生的贪念,反复想起时,会不小心对别人说起,怕睡觉时说了梦话被人听到。
可此时,她竟然将那两次不成样的吻当作筹码,放在两人的谈判桌上。
顾啸微微眯眼,那收窄的眼眶一下子将他眼底的冷光集中在那缝隙里,以愤怒的形式投在她的身上。
姚锦泞害怕,紧紧的攥住了手指。
可她的目光没有转移开,依然直视着他。
对视了良久,顾啸突然哂笑一声:“姚锦泞,为了帮颜钰,你连这都搬出来了。做朋友,你倒是做到极点了。”
姚锦泞听得出来,他在讽刺她对姚家的冷漠。
她不在意他怎么想,说道:“我只是不希望我最好的朋友陷入牢狱之灾,而我有救她的牌可以打,却藏着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