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啸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捏着那枚玉鹊把玩。
“应该是好事吧。”
姚锦泞听说是好事，悬着的心放下来。
只是，到底是什么好事？
从顾啸的语调听，她分辨不出来。
怀着疑惑，姚锦泞乘坐地铁去顾啸的公司，到站之后还走了几百米路。
花裳集团的大楼大厅内，乔岸已经在等着，看到姚锦泞过了自动感应门，拧着眉毛过去，帮她刷通关卡。
“怎么这么慢。”乔岸看了下手表，恼火的抱怨。
贵宾都没她这么摆谱的，来得这么晚，等着留饭呐！
姚锦泞走路不紧不慢，一脸莫名其妙，她回他道：“顾总又没说几点到。”
乔岸：“……”
他压了压火，得嘞，以后他会记得派车去接她。
乔岸把姚锦泞送到办公室就离开了。
姚锦泞再次来到这间硕大的办公室，还是有不自在的感觉。
她朝顾啸走过去：“顾总。”
顾啸的视线从电脑移到她的脸上，看了她几秒：“请坐。”
姚锦泞坐下来，顾啸从桌角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你先看看。”
姚锦泞看他一眼，掀开文件，看到上面的抬头，眉毛就皱了起来。
她没往下看内容，直接将文件推了回去。
“顾总，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让她做新隆里市场拆迁联络员，这叫什么好事，无语死了。
姚锦泞想起身就走。
顾啸淡声道：“你先别急着拒绝。”
他把文件又推了过来，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宽大的盒子。
姚锦泞看到那天鹅绒面的盒子，瞳孔微微一缩。
这盒子她认识，是婕斯工作室特制的珠宝盒。
她看向顾啸：“什么意思，难道我答应做那什么联络员，这套首饰就是我的劳务费？”
顾啸将盒子转过来，一层一层打开，姚锦泞的目光被里面的珠宝定住。
这是她制作的那套“珠鹊”！
怎么到他的手里了？
“这……”姚锦泞忍不住开口，随即很快冷静下来，她淡淡笑了下，“这珠宝很漂亮，但我不需要。”
首饰是她做的，但姚锦泞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是她跟婕斯商量好的。
顾啸看她一眼，随手拎起那珍珠项链。
项链在半空一晃一晃的，姚锦泞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那一粒粒珍珠，被人拿捏在手心里。
她忍不住开口道：“顾总，这看起来挺贵的，你小心点儿，别弄断了。”
顾啸漆黑的眸子看向她：“你心疼？”
姚锦泞尴尬的笑笑：“我心疼什么，又不是我的。不过我怕顾总赖我头上，那我可就冤枉了。”
顾啸捏着那玉鹊把玩，将玉反面雕刻的小字念出来：“漓珺……这是你的艺名？”
那双漆黑却犀利的眸子猛地对上姚锦泞的眼睛，姚锦泞像是被枪口对准了，心脏砰砰直跳。
她张了张嘴唇，想否认，可顾啸那眼神太具有穿透力了，好像只要她摇头，他就能在下一秒甩出一把证据证明她就是漓珺。
姚锦泞缓缓的呼吸，幅度很小，让自己看起来事不关己的镇定。
她笑了下：“顾总为什么这么问，难道就因为我也会做珠宝首饰？”
“可是，顾总应该见过我做的首饰……”她垂下眼睫，唇角多了一抹若有似无的苦涩笑意，“江小姐戴的那条玉葫芦项链才是我做的。”
玉葫芦项链是她最先做出来的，曾经自己亲手捧着，在街道马路上逢人就问，要不要买项链。
那时候她怀着希望，又满是窘迫，不知道怎么卖出去，没有销路。
是乔岸买下了项链，之后她就看到江乙微戴着那条项链。
那时候，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想到给自己的作品打上自己的名字，所以那条玉葫芦项链没有任何标识。
在她与婕斯合作之后，她要打造自己的名气，这才有了漓珺。
此刻，她只希望婕斯没有把她真实信息也给卖了。
顾啸瞧着她，不知道她的笑为什么带着一丝苦意。
他想，也许是她想起那条玉葫芦项链在大街上售卖，却无人问津的窘迫吧。
在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姚锦泞的一个表情而猜测她的想法时，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姚锦泞是什么人，说谎卖惨，什么招数她没用过。
男人扯了下唇角，将那项链随意放回盒子里。
项链没有摆整齐，两根珍珠链卷在一起，他就那么盒上盖子了，随意的让姚锦泞心疼，都想骂人了。
有钱了不起啊，这么暴殄天物！
顾啸抬眸，正看到她着急又忍耐的表情。
他笑了笑：“姚小姐不承认没关系，那就当这件事不存在。不过以后假如我看到什么人戴着‘漓珺’的首饰，我可能会说一声，这位设计师岌岌无名，小心花了高价买到次品。”
姚锦泞桌下的手已经紧握成了拳头。
男人又说道：“哦，我应该拿着这东西去找婕斯，请她退货。再提醒她一声，别被人骗了。请她好好调查一下设计师的背景，找个珠宝圈子的人打听打听，有没有‘漓珺’这号人。”
姚锦泞额头的青筋都鼓起来了，她好不容易才打通的路，怎么能被人堵上！
“砰”的一声，姚锦泞拍了桌子，咬牙切齿道：“顾啸，你别太过分了！”
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顾啸看了眼她那双骨节纤细的手掌，似笑非笑的瞧着她：“肯承认了？”
姚锦泞恼火的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再把他写字的手打断，这样他就不会说话写字，就不会揭她的底了。
她深吸口气，从齿缝里挤出字：“你到底想干嘛！”
顾啸又把那文件丢过来，手指在上面敲了敲。
姚锦泞抓过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签名处就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了。
她把文件连同笔一起丢过去：“满意了吗？”
顾啸审视完她的签名，抬眸看她：“内容都不看，直接就签字了？”
姚锦泞冷笑：“看不看内容，我有谈判的余地吗？”
顾啸看到了她的愤怒，也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他收起笑意，严肃的看着她道：“这块地对我很重要。你能完成工作，我会给你丰厚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