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都签了，姚锦泞也不在乎顾啸还能给她什么特别承诺。
合同都有毁约的，口头承诺更不算什么。
姚锦泞压着愤怒，转身就走。
她想利落潇洒的离开这破地方，走到一半想起了什么，又往办公桌这边走来。
顾啸抬头看她：“还有事？”
姚锦泞问出她的疑惑：“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即便是那天在婕斯的工作室遇到了，可那时她已经卸妆也换完衣服，婕斯不可能出卖她，当时殷雷还在场呢。
顾啸盯着她的脖子。
姚锦泞顺着他的视线低头。
她今天穿的是V领T恤，但不暴露，最多看到她的锁骨。
她疑惑的看向顾啸。
男人似是嫌弃，淡声道：“以后穿着礼服就不要站在商场大门口了，像迎宾。”
姚锦泞捏了捏手指，回怼道：“你可以当作没看见！”
她气呼呼地走了。
顾啸收起那份合同，勾了勾唇角，随手放入抽屉里。
在他准备投入工作时，姚锦泞突然又转身回来了。
顾啸两手交互搭着，瞧着她：“还有事？”
姚锦泞深吸口气，拉开椅子坐下。
她道：“在我做那项工作之前，我想问一下，你这边人有没有透露过什么风声？”
顾啸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姚锦泞抿了抿嘴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语言组织之后，稳定输出：“菜市场的卤菜阿姨跟我说过，说你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让我找你传话，能不能不要拆菜市场。”
“可是我想了一下，去年，我们去菜市场，那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她们不认识你……”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那次菜市场同行，顾啸被那些商贩误认是姚锦泞丈夫的事情，收获一堆恭喜。
姚锦泞想到此，脸颊微红，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回到正题上。
“我之后没有再跟那些商贩有过交流。还是你之后又去过？”
顾啸淡声道：“没有。”
他只是制定项目，后续工作由专人负责，就在不久之前，他把那个办事不利的专员撤换下来了。
他看着姚锦泞：“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吗？”
姚锦泞沉了口气，无语的看着他：“现在那些人都知道顾总你是负责人，她们试图通过我来传话，然后现在我要代表你的公司，再去跟他们商谈搬迁的事，你觉得对我重要不重要？”
姚锦泞为了表示这件事的重要性，声调抑扬顿挫，充满了气愤与不甘。
他们这些上位者都这样，只叫手底下的人去干活，至于别人干这活多累，多麻烦，多惹人厌，甚至可能讨打，他们都不会在乎。
还会理直气壮，高高在上的回答你一句：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打工人要不是看在那三瓜两枣的工资份上，真的很想打爆这种领导的脑袋，一把拧下来！
但在顾啸看来，这确实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
项目是他定下来的，公司经过一系列开会，总会有人透风出去。
也许是上一个执行专员在劝说商户搬迁时，为了推卸责任，就把老板的名字公布出去了。
这在商业工作中是常有的事情。况且现在是网络时代，项目立项网页公示，有点能力的人都能查到。
姚锦泞发现顾啸没理解她的意思，捏了捏拳头，又进一步的说明：“我说的是，那些人知道你是老板，他们知道你的名字，可是！顾啸这两个字……”
姚锦泞急得揉了下额头，平静下来后，她再道：“为什么那些商户知道那天跟我同去菜市场的男人，就是你，顾啸呢？”
顾啸终于明白姚锦泞想要表达什么。
他以前上过财经新闻，但那是他刚接手花裳集团的时候。
可这是好几年前的事情，而且那时候他没有接私人访谈，只是集团公开新总裁时，荧幕上一晃而过。
他微微蹙了下眉毛：“你是想说，有人刻意把事情往我身上引导？”
姚锦泞点头。
所以她才不愿意干这活儿。
那些商贩只是对她先客气，让她传话。但其实她们已经知道，去年她去菜市场，不是回去看望她们，而是带着人去评估项目的。
如果这其中出了问题的话，她会有麻烦！
姚锦泞不想带着恶意去揣测别人的用心，毕竟当年那些人确实给过她关照，但在这种涉及实际利益的问题上， 她不得不抱着最坏的心理准备。
商界有商界的厮杀，但在底层竞争是一样的，而当上下层利益出现矛盾的时候，底层的人又会抱团一致对外。
不知不觉到了饭点。
姚锦泞谈得都肚子饿了，说道：“我饿了，事情先谈到这里，等我再想到什么，再来找你说。还有，不管你公司里有没有事，你查一遍总没错的。”
姚锦泞交代完，垮着肩膀离开。
顾啸看着她恹嗒嗒的背影，扯了扯唇角。
让她做不情愿的事情，像是给她上了一座山似的，有这么难吗？
“等一下。”男人叫住她。
姚锦泞回头，看到顾啸起身朝她走来。
“一起吃饭。”他扫她一眼，长腿几步就越过她的身侧，修长的手指握住门把拧开，然后站在原地等她先出去。
姚锦泞想都没想，直接就出去了。
但这一幕看在几个还未离开的秘书眼里，几个女人用眼神交流情况。
老板竟然给一个女人开门欸！
前所未见！
等等，这个女人看着有点眼熟，之前是不是来过？
来过的，也是乔助理亲自送进总裁办的！
可是，她穿着一般，长得也一般啊！
顾啸根本不理睬他的秘书们在交流什么，径自走向电梯。
姚锦泞比男人要了解女人，更何况她以前也是这么吃别人的瓜的。
她感觉那些不着痕迹的目光像是无形的箭，嗖嗖的插满她全身。
好在姚锦泞受过锻炼，她装作看不见那几个人，跟着顾啸进入电梯，谨慎的站在他的后面。
顾啸回头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的摁电梯按钮。
“让老板开门，等人，按电梯……姚锦泞，你架子挺大。”
姚锦泞抬头看了他一眼，嘀咕道：“我早就不是花裳集团的人了……”
其实，她更应该摆脸色给他看，朝他趾高气昂的怼回去：是你亲自把我开除了的，给我开门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