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锦泞给乔岸打电话：“前天顾总说请我做菜市场那边地的顾问，我答应了。他什么时候需要我？”
乔岸被她这冷不丁的开头方式愣住，想了几秒才记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可是菜市场那块地根本不急，倒是听起来她很着急。
“姚锦泞，你是不是缺钱了？”
乔岸没留意刚从会议室出来的顾啸，看到他本人就在身侧，他捂着手机一端，对顾啸报告：“是姚二小姐。说是要陪您去看菜市场那块地皮。”
顾啸微眯了下眼睛，乔岸以为他不想理会那个女人，正要拒绝她，忽然听老板道：“现在我有时间，答应她。”
乔岸又是一愣，转头跟姚锦泞约时间。
讲完电话，他往办公室的方向看，暗想他还是不是老板肚子里的蛔虫了，这几次总是揣摩不到“圣意”。
姚锦泞在菜市场等候。
她借了张凳子，坐在马路一边儿。这一侧马路都是卖农家蔬菜的老头老太，姚锦泞混在里面，一眼看过去，就属她最显眼。
顾啸从车上下来，姚锦泞看到他就用力挥手，顾啸嫌弃的侧头看向另一边。
姚锦泞以为他没看到，然后朝他小跑过去：“我都那么用力朝你挥手了，你还没看见。你是不是视力不好啊？”
顾啸冷冷的看她：“我跟你很熟？”
“……”姚锦泞瘪了瘪嘴，反思自己对他是太热情了。
可如果不是缺钱，谁愿意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她轻咳一声，说道：“顾总不是要考察这块地吗？趁着还没收摊儿，赶紧看着吧。”
两人一块儿往里走，姚锦泞边走边介绍：“一般菜市场早上六点就有人营业了，菜贩子大概凌晨三四点从批发市场拿货。九点半以后来买菜的人就少了，十点半才来菜市场的，基本是来扫便宜货的。”
“这时候的菜，比七八点的便宜一半……”
姚锦泞介绍起来非常详细，也认真，偶尔还会跟菜贩子打招呼。
顾啸看她跟一个卖鸡蛋的打招呼，那熟络劲儿，好像街坊邻居似的。
姚锦泞回头瞧见顾啸盯着她看，姚锦泞淡笑了下：“那是李老头，总说自己的鸡蛋是家养鸡生的。十五块一斤，贵得离谱。他天天在这摆摊，还挂那么个显眼的牌子，其实就是骗骗那些不买菜的年轻人。”
“家养鸡得多勤奋，顶得住他天天那么大一篮框。”
姚锦泞吐槽完，发现顾啸还盯着她。
她摸了摸脸：“我脸上脏了？”该不是刚才蹭到鸡屎了吧？
顾啸道：“你经常在这里买菜？”
姚锦泞笑了下：“我上学那会儿，寒暑假就在这里摆摊买菜。你别小看一斤菜赚几毛钱，卖得多了，挣得钱比打工多。”
“最好赚的是鱼虾，不过要杀鱼，给虾抽线，挺麻烦的，我也没人家的专业工具，争不过他们……”
姚锦泞侃侃而谈，说起以前的事儿，眉飞色舞的，丝毫不觉得在菜市场卖菜这段经历在高高在上的这位贵人面前多寒碜。
等说完，发现顾啸微微皱起的眉毛，一脸不理解的样子，她打哈哈笑了笑：“这些你都没听说过吧。不过没事儿，我就是跟你说说，这菜市场一天可以创造多少价值，客流量有多少。”
菜市场分三层，一楼售卖蔬菜、肉类、水产，二楼是熟菜、半熟菜，以及水果，三楼一半是花卉市场，另一半是小孩子的游乐场。
来菜市场的大多数是家庭主妇，保姆，带小孩出门不方便，就把孩子暂时托管在这里，买完菜再过来接孩子。
“……我觉得这么设计挺好的。四周设有围栏，上面安装监控，小孩跟大人各拿一块号码牌，不出示牌牌解.码，就别想带走孩子。”
姚锦泞在三楼，瞧着游乐场。
里面都是最简单，比较安全的游乐设施，又有工作人员照看。不知道当初设计这座菜市场的人是谁。
她看着小孩子坐摇摇车。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弟弟叫叔叔……”魔性的儿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姚锦泞来说简直是魔音绕耳，晚上睡觉脑子里都是这儿歌。
可此时听着，她却不自觉的笑。
她摸着肚子，想象以后宝宝出生，过一两年就也能来坐这摇摇车了。
顾啸看着她，不知怎么的，从这个角度看她……感觉她也不是那么不堪。
姚锦泞想起来什么，看向顾啸：“对了，顾总你打算用这菜市场做什么项目？还是说围绕这菜市场开发什么新周边？”
顾啸的眼神在瞬间转换，淡然道：“改建商场。”
姚锦泞顿时呆住，过了几秒，她着急问道：“是说，要把这拆了再重建？”
她茫然的回头看了看四周。
这一头小孩子坐摇摇椅，玩滑滑梯，另一头小老爷们背着手在挑花卉。
而在这楼下，还有更多人在采买今天吃的肉蛋菜。
“拆了菜市场，那么多人上哪儿买菜去？还有那些菜贩子……”姚锦泞在这里工作过，下意识的将自己代入进来，慌了。
顾啸冷淡的瞧着她：“这块地属于花裳集团。”
很多年前，他的母亲庄纷飞就买下这边一大片地皮。周围建起楼房，留下菜市场这片空地，就租给家族里的亲戚了。
现在租赁时间到，而花裳集团又有更高端的楼盘在建，留着这座陈旧的菜市场只会影响房价。
但如果改建成商场，不但能提高附近的楼盘售价，引入商家收租，还能吸收周围五公里以内的客流。
姚锦泞抿了下嘴唇。
她人微言轻，不可能改变他的心意。再说这是集团的规划……她只是觉得可惜。
“怎么不说话了？”顾啸睨了她一眼，刚才还滔滔不绝的介绍，嘴皮子都没停过。
姚锦泞干巴巴的吞了口唾沫：“已经介绍完了，还要说什么。”
顾啸没说话，背着手往楼下走。
这时有个女人牵着个三岁孩子上来，看到姚锦泞就笑起来。
“听他们说看到你了，我还不信呢。你这……”女人吃惊的看了下姚锦泞的大肚子，“你都结婚嫁人了啊，我之前还想着给你介绍我的侄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