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退散,黎明初现,和煦的阳光却渗不进阴冷的幽暗之森,穿不透那层薄薄的迷雾。
幽暗之森深处,有一间破烂的木屋,风吹过时都可以听到门窗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就好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所传出的嘶哑声。
木屋四周的泥地上覆盖着一层青色的泥炭藓,一只白兔好像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所追赶,不辨方向的跑向木屋所在的区域,当白兔的身影出现在泥炭藓上时,整个身躯陷了进去,越是奋力挣扎,陷得越深。
这哪是什么泥地?分明就是一片沼泽地!也不知木屋的主人是怎样在这片沼泽地造了所木屋。
突然,沼泽地一片翻滚,一条褐绿色的巨蟒窜了出来,蛇信吞吐,蛇身扭动,蛇口猛张,竟一口将白兔吞进肚里。随后钻入沼泽,不见踪迹。
木屋顶上,一只乌鸦盘旋,血眸黑羽,充满了诡异。沼泽地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瞥了眼潜入沼泽的巨蟒,似觉得无聊,右翅掩着微微张开的尖喙,就好像人打着哈欠一般。
破屋内,摆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很多动物的残肢,还有些玻璃器皿中盛着不同颜色的药剂,一个陶罐里不知道煮着什么,沸水翻腾,偶尔可以看到一只小蜥蜴的身体不断沉浮。
一个全身被黑袍覆盖,面带黑纱的人影坐在一张缺角的凳子上,时不时的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进去,偶尔搅拌一下,一股腐蚀性的气味从中散发出来。
突然“砰”的一声,陶罐里窜起一团绿色的气雾,弥漫了整间破屋。屋顶上盘旋的乌鸦并未受到惊吓,似乎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都懒得瞥一眼瞧瞧,只是呆呆地望着无法被阳光照射进来有些昏暗的天空,不知在思索什么。
“桀桀桀桀!”沙哑刺耳的声音从黑袍女人的喉间传出,一只光滑如玉的左手从衣袍中伸出,将陶罐中的液体盛入一支黑色的特制容器中。
摇晃了下容器,黑袍女瞥了眼屋内一角,赫然躺着两个人,竟是塞巴斯和克莉斯多!
也不知是被那腐蚀性的气味熏醒,还是被屋外冷冽的寒风冻醒,塞巴斯和克莉斯多纷纷醒来。
塞巴斯原本身受重伤,身上有多处被那匹恶狼所使出的风刃刮到的伤痕,但是当他醒来活动了**子,赫然发现自己的伤势竟然好得差不多了!
塞巴斯警觉的环顾四周,当他听到屋顶传来的乌鸦声,看到眼前神秘的黑袍女时,整个人皮毛紧缩,就仿佛一个受惊的兔子。而克莉斯多看见屋内的摆放着的物品,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过塞巴斯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从容,竟然他和克莉斯多的下场没有像那两个随从一样凄惨,从这点可以看出暂时无碍。
“您好,我是克鲁斯堡的管家塞巴斯,万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塞巴斯微微欠身,十分恭敬的对这神秘的黑袍女说道。
“克鲁斯堡?”黑袍女昏暗的眼球中带着一丝追忆,缓了好久才继续说道:“巴鲁·克鲁斯那小子还活着吗?”
塞巴斯闻言一震,心中十分震惊,巴鲁·克鲁斯是现任伯爵的父亲,自己还是少年时巴鲁·克鲁斯当时正值中年,眼前的女人竟然称呼其为“小子”?那这人的年龄到底有多大!
想到这,塞巴斯有些惊恐,甚至觉得周围的气氛都变的诡异起来。
“您,您认识老伯爵?老伯爵早已埋入黄土多年!”看着眼前这位不知年岁的神秘人,塞巴斯说话都有些结巴。
似没有察觉塞巴斯的异样,或者根本就不在意,黑袍女不带丝毫感情的问到巴鲁·克鲁斯什么时候离世的。
塞巴斯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恭敬的回答了黑袍女的问题。
“八十二岁?那小子活的还挺长!”黑袍女桀桀笑了两声,随手将一块腐肉扔向屋顶,眼中闪过一丝迷离,自顾自的说道:“记得上次在无尽沼泽见那小子的时候,他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不知不觉,一晃就过了几十年了!”
无尽沼泽?这里竟然是无尽沼泽!那可是幽暗之森深处的神秘地带,传说那名女巫就是生活在这片区域!没想到那只乌鸦居然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塞巴斯心中骇然,看了看四周的摆放物,想着莫非眼前这位神秘人就是他们想要找的女巫?
压住心中的惊骇,塞巴斯的右手轻轻脱下大檐帽,将右手放在胸前,施了个大礼,恭敬地说道:“请问您是布莱尔巫师吗?”
明知对方可能是女巫,但塞巴斯并未称其女巫,而是巫师。在整个圣光大陆,女巫代表着邪恶的化身,甚至有人说她们是撒旦的情人。而巫师虽分白巫师和黑巫师,却是种敬称。
黑袍女并未回答塞巴斯,而是反问道:“你们来着幽暗之森干嘛?这里可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
她就是女巫布莱尔?听了塞巴斯的话语后,克莉斯多顿时激动起来,这么说萧自在很快就可以苏醒了!
“巫师?桀桀桀!”黑袍女怪冷笑了两声,昏暗的眼睛顿时变的锐利,阴森森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称布莱尔是个巫师,嘿嘿,你们找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时,屋顶上的乌鸦盘旋了一圈,落在黑袍女的肩膀上,血红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塞巴斯,哇哇叫了两声,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晚餐!
这声音听的塞巴斯头皮发麻,避开乌鸦的眼睛,低垂着眼帘说道:“实不相瞒,这次我们找布莱尔巫师是想救一个朋友!”
“救人?”黑袍女桀桀大笑,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阴恻道:“她可不会救人,看在我和巴鲁·克鲁斯的交情上,你们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
听到这话,克莉斯多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瞬间变的暗淡,险象环生才找到可以让萧自在苏醒的人,可是……
看着克莉斯多悲戚的神情,塞巴斯暗地叹了口气,神情肃穆的望向黑袍女,沉声道:“只要您可以帮忙,克鲁斯堡必定会奉上让您满意的报酬,丰厚金币,珍稀药草,任您挑选!”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在塞巴斯看来,萧自在的能力虽然高,但也至于克鲁斯堡花费太大的代价。作为克鲁斯堡的管家,一切应以克鲁斯堡的利益为先。但是一想到之前自己差点被恶狼活吞时的场景,若不是克莉斯多奋勇向前,自己这条命已经折在那了!
“金币?草药?哼!”黑袍女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塞巴斯,冷嘲热讽道:“知道我手上拿着什么吗?撒旦之液,只要那么一小滴,就可以将一个人腐蚀,桀桀,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你应该知道这种药剂有多大的价值吧!”
塞巴斯闻言不禁瞳孔一缩,身体都不由的向后退了两步。女巫的恐怖只在传闻中听过,当时也只是做个笑话一笑了之。但现在眼见为实,着实让人心中捏了把冷汗。
“至于草药,哼,就你们这些麻瓜,能拿得出什么好东西!别以为学了点魔法就以为自己是魔法师,在我眼里,桀桀,你和那些麻瓜没什么两样,要弄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黑袍女瞥了眼塞巴斯,毫无顾忌的嘲讽道。就连她肩膀上的乌鸦,也带着鄙视的眼神瞥着塞巴斯。
看着塞巴斯被黑袍女无情的讽刺,一旁的克莉斯多早就看不过眼。虽说有求于人,但该放低的架子也放了,对方不仅出言嘲讽,还继续咄咄逼人。泥人都有三分火,黑袍女的那些话语顿时让平时素以温柔对人的克莉斯多来了火气。
“您帮不帮忙是一回事,但是也不能这样出言侮辱,虽然连教会神甫的圣光术也不能让我们的朋友苏醒,但我肯定会找到让他醒来的办法!打扰您了,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克莉斯多也不管对方怎么想,拉着面色有些难看的塞巴斯朝屋外走去。
当克莉斯多话语落下,破屋一片寂静,就连那风吹着门窗的吱呀声也瞬间停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恐怖的味道,就连那只血眸黑羽的乌鸦都不禁颤抖了**子。
女巫布莱尔何时被人这样顶撞过?顿时,克莉斯多感觉全身刺寒,整个人突然浮在半空,好像有双无形的手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托起。
“教会?嘎嘎嘎,你居然把我和那群道貌岸然的垃圾相比?哈哈哈,有多少年没人敢在我面前提教会的人了?难道你们来之前,告诉你来这里的人不知道我的忌讳吗?看来是有人存心想让你们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啊!”
克莉斯多身后,黑袍女眼中寒光一闪,低声发出一阵桀桀怪笑:“你竟然敢出言不逊,知道惹恼我女巫布莱尔的下场吗?嘿嘿嘿!啊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阴笑,狂风四起,乌鸦啼鸣不绝,仿若催命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