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物是人非
牛的草原2024-08-22 17:213,303

  

   香槟共和国西南小城波利尔城南部的朱朗松地区,当地时间是2026年7月27日7点30分,一辆客货混用的雪铁龙汽车在白色的大雾中缓缓地行进着。

   雪铁龙汽车里坐着两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一个是波利尔城的葡萄种植园主人朱利安·恩瑞达。另一个是大熊国葡萄专家亚历山大·奥波代奇。

   恩瑞达端直地坐在驾驶座上。他的精神看上去高度紧张。头顶上的花白头发都竖了起来。他努力地睁大灰褐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他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握紧着方向盘,双脚分别放在离合器和刹车伐上,做好了随时加大油门或者紧急刹车的准备。

   奥波代奇的大脸盘上煞白如雪,没有一丝的血色。浑圆壮实的鼻头上渗出细密晶亮的汗珠来。他紧闭着肉嘟嘟的嘴唇,既不敢像平时那样正常地呼吸,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生怕自己的呼吸和说话声音影响到汽车的平衡,打扰到恩瑞达的注意力。

   恩瑞达驾驶着雪铁龙汽车在白雾中的隧道里平稳地行驶了大约10分钟。突然,他发现道路的前方豁然开朗、阳光明媚,簇拥在汽车四周的浓雾渐渐地退去,近处与远处的景象很快地变得明亮而清晰。他们感到极其幸运的是,除了与那一团弥漫翻卷的白雾不期而遇之外,他们没有再遇到其他意外的事情。

   恩瑞达激动地对奥波代克说道:“奥波代奇先生,最糟糕的时刻终于过去了!我们胜利了。”

   奥波代奇仍然不放心。他朝倒车镜里望了一眼,看到汽车身后确实都是绿色的山坡和成片的葡萄种植园,刚才还是汹涌澎湃的白雾已经无影无踪了。

   奥波代奇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恩瑞达先生,这充其量只能算作是多云转阴,达不到最黑暗、最糟糕的程度。我的问题是,您是否在经常在这里遇到这样的情形呢?”

   恩瑞达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带着一脸的疲倦说道:“我敢肯定从来没有过。奥波代奇先生,这可是百年一遇的怪事啊。真是非常的抱歉,让您在波利尔城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奇遇。不过,反过来想想,您又是多么的幸运啊!”

   奥波代奇听了恩瑞达这番辩证的话语,突然爆发出一阵嘎嘎的嘻笑声。

   老款的客货混用雪铁龙汽车突然出现在山岗上,立刻引起了在附近葡萄种植园里工作的人们的注意。一个中年男子首先发出了尖锐的惊叫声,然后大声地向周围呼唤,提醒那些埋头干活的朋友们,快来关注这辆奇异的汽车。

   恩瑞达定了定神,关闭了汽车的发动机。

   他转过头对奥波代奇说道:“虽然刚才只有短短的10分钟时间,但是让我们的心情太压抑了。我的呼吸和心跳几乎完全停止了。在我的家乡,说什么也不能叫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受到惊吓。现在好了,奥波代奇先生,我们可以下车轻松地喘上一口气了。”

   奥波代奇说道:“何止是压抑?似乎还有一点惊悚的味道。世界的末日是什么?我想也不过如此而已。”

   恩瑞达和奥波代奇走下汽车,惊魂未定地站在高高的山坡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山坡还是10分钟之前见过的那些山坡,但是,那一层层用石头和混凝土砌成的梯田显然经过了精心地修理,看上去要比之前的更加整齐、更加美观、更加现代,也更加坚固了。一垅垅苍翠碧绿的葡萄藤比之前更加粗壮和坚韧了。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也比之前的更加稠密、更加丰满了。茂密的葡萄丛中出现了许多与之前穿着打扮差异很大的园丁。他们身穿红色的工作服,驾驶着橘黄色的小型机械,在葡萄种植园里穿梭。

   恩瑞达对眼前出现的似乎熟悉又十分陌生的景象感到十分奇怪。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疑惑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短短的10分钟时间里,这里怎么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奥波代奇热情地建议道:“是的。我觉得也是的。您是否可以向那些向我们这边张望的工人们打听一下?”

   恩瑞达朝着半山坡上一位正在打理葡萄的青年工人打招呼道:“喂,小伙子,这可是皮埃尔先生家的葡萄种植园。我以前怎么没有在这里见过你呀?再有,你们家的葡萄种植园怎么突然换了模样?是什么时候修整的?”

   那个小伙子听到恩瑞达向自己问话,便停下了手中的活,扬起长着一头黑发和中东人五官的长脸,用不太流畅的法语回答道:“您好?先生。您只是说对了一半。这里从前是皮埃尔先生家的葡萄种植园。现在已经是保罗先生家的了。保罗先生是2023年11月花了100万电子币从皮埃尔先生手中买来的。葡萄种植园是2024年3月修整的。

   “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阿拉法特·伊吉扎特(阿拉伯语:迁徙),在这个园子里已经工作3年了。我几乎天天都在这里,却从来没有见过您呀!您是——”

   对于小伙子的回答,作为有“朱朗松活地图“之称的恩瑞达感到很不高兴。因为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无论是多少个山头、多少条峡谷、多少个葡萄种植园,包括每一个葡萄种植园的主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皮埃尔先生要出售自己的葡萄种植园。他尤其对这个小伙子口中的什么2023年、2024年感到非常恼火,认为他是一个不懂得谈话礼貌的浪荡公子。

   恩瑞达用脚狠狠地跺了跺脚下的土地,质问伊吉扎特道:“你说说,这块园子是谁家的?”

   伊吉扎特笑着回答道:“这还用问啊?我对它再清楚不过了。那是索维(法语,后续)先生的葡萄种植园哇。”

   恩瑞达非常恼怒地训斥道:“胡说八道!这是我们恩瑞达家族的!我们拥有这个园子已经超过100年了!”

   伊吉扎特用手拍了一下脑袋,笑着回答道:“您说得也没有错。20多年前,那里确实是恩瑞达家族的葡萄种植园。不过,我听说自从葡萄种植园主的人不幸发生意外之后,她的太太就把园子转让给了索维先生。”

   恩瑞达大声地叫喊道:“小伙子,你给我听着,我就是这个园子的主人朱利安·恩瑞达!我现在身体健康、健壮如牛,谁敢胡说我发生意外了!”

   伊吉扎特顿时收敛了脸上的微笑,忐忑不安地问道:“先生,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对吗?”

   恩瑞达轻蔑地看了一眼伊吉扎特,悻悻地说道:“这阵子,我可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哼!”

   伊吉扎特认真地说道:“先生,十分抱歉,我完全没有和您开玩笑的意思。请原谅,是不是我的法语说得不够标准,使您产生了一些误会?”

   奥波代奇看到伊吉扎特的态度的确比较诚恳,而且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开口问道:“你说你的法语不够标准吗?难道你不是香槟共和国的公民吗?”

   伊吉扎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先生,我现在——应当算是一个纯正的香槟共和国公民吧。不过,我从前是金鹰国的公民。您知道金鹰国这个国家吗?她在亚洲的西部。从2011年开始,金鹰国陷入了长达9年的内战。我们一家人变成了无家可归的难民,被迫在世界各地流浪,最后经过安纳托利亚国、马拉松国和披萨国,辗转来到香槟共和国。我是今年2月正式加入香槟国国籍的。从法律上来说,我应该算是一个纯正的香槟共和国公民了吧?”

   恩瑞达斜着眼睛,冷冷地问道:“今年——是哪一年呀?”

   伊吉扎特不假思索地说道:“2026年呀。先生,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恩瑞达和奥波代奇听罢了伊吉扎特的话,惊骇万分,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伊吉扎特看到恩瑞达和奥波代奇张口结舌,感到十分有趣。

   他热情洋溢地说道:“先生,我发誓,今天是2026年7月27日。早晨,我离开家以后特意赶到福楼拜蛋糕店订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因为今天是我父亲62岁生日。”

   奥波代奇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点。他打算与伊吉扎特好好地攀谈一下。他说道:“有一句名言,在中东地区,如果没有尼罗国就没有战争,但是,如果没有金鹰国就没有和平。由此可见,金鹰国是和平的坚实基础和有力保障。我记得,金鹰国与大熊国保持非常密切的关系,不仅是西亚的军事大国,而且还是阿拉伯世界的军事强国。这样的军事强国怎么会发生长达9年时间的内战,而且导致本国的公民成为流落异国他乡的难民呢?”

   伊吉扎特苦笑了一下,回答道:“一言难尽啊。阿拉伯之春爆发后,金鹰国反对派要求总统下台。总统同意通过和谈来解决国内矛盾,但是遭到了反对派的拒绝。2011年1月,反对派开始举行反政府示威,随后活动急剧升级,演变成了武装冲突。反对派发动对政府武装部队以及亲政府的民兵组织的袭击。后来,冲突又演变成政府与反对派组织、伊斯兰国之间的冲突。再后来,石油国、大熊国、椰枣国、牛仔共和国、安纳托利亚国、大卫国等国家都卷入到这场战争中。直到2020年,战争才完全结束。国际联盟认为,金鹰国政府军及反对派均犯下了包括谋杀、法外处决、酷刑等侵犯人权行为在内的战争罪行……”

   这时,远处人们的叫喊声打断了伊吉扎特的讲述:“阿拉法特,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伊吉扎特望了望恩瑞达和奥博代奇,随后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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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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