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仔共和国威州温尼贝戈湖面上,佩德罗·达拉维紧张地屏住呼吸,集中全部精力驾驶着游艇平稳地前行。凭借他丰富的经验,游艇终于穿过那一大团浓厚的白雾,出现在豁然晴朗的水面上。
此时,史密斯·斯拜特如大梦初醒。
他急忙回过头去,打算仔细地观察那团刚刚从其中脱身的浓雾。然而,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温尼贝戈湖面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浓雾。圆圆的月儿高挂在天空上,发出冷冷淡淡的银色光芒。几颗渺小的星星在天际处不停地闪烁着,仿佛是淘气的小孩子调皮地眨着眼睛。轻轻流动的湖水怀抱着月亮的倒影,反射出一片迷茫的白光,犹如在水面上涂抹了一层银灰色的颜料。辽阔的湖面上空旷幽暗,好像罩上了一层黑黝黝的网纱。
布拉德·迪纳希惊讶地问道:“施密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阿卜杜拉·穆代赫大声地嚷嚷道:“嗨,谁知道呢!我们经常在晚上出来钓鱼,可是从来没有遇到如此的区区怪事。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谁能够解释清楚呢?斯拜特先生?达拉维先生?迪纳希先生,或许您能够解释清楚。您毕竟来自现代化的大都市纽曼城,见多识广……”
达拉维粗鲁地打断了穆代赫的唠叨:“冷静一点,我的老兄!斯拜特,刚才那段过程持续了多长时间?我怎么感觉好像做了一个梦。”
斯拜特回答道:“大约10分钟吧。我也感觉好像是在梦中。你们是否还记得,刚才湖面上虽然浓雾翻卷、气势磅礴,但是却又风平浪静,甚至没有一丁点微风吹过的声音,好像那时候我们待在真空里一样?”
达拉维说道:“对。就像待在真空一样。我是化学老师,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待在真空里是什么滋味了。”
迪纳希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只是在默默地思考着。
突然,穆代赫又大声地嚷嚷起来:“你们快看!哎呀,是那边,奥什科什方向!你们发现没有,城市的灯光比平时亮了许多倍!”
大家急忙朝着奥什科什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城市的灯火格外辉煌,不仅灯火的布局与往日不同,而且规模也是空前宏大:以前,在温尼贝戈湖上只能够看到几幢位于市中心的高层建筑上的灯光。眼前的奥什科什却是全城灯光璀璨、一片灿烂,仿佛是一个金光灿烂的童话世界,既有数不清的灯火通明的窗户,又有呈现建筑错落有致轮廓的彩色灯带。一排排椭圆形的小亮点好像一串串珍珠项链,整齐地环绕在温尼贝戈湖岸上。
斯拜特等人吃惊地望着远处的奥什科什。他们甚至有一点怀疑,这不是真正的奥什科什,也许是刚才的那大团浓雾制造的一个幻景。
穆代赫嘟囔道:“难道这是海市蜃楼吗?”
达拉维抢白道:“不可能!海市蜃楼只会出现在白天。半夜三更哪里来的海市蜃楼?”
穆代赫不服气地反驳道:“上一次,你亲口对我们说过,一切皆有可能。”
达拉维只好耐心地解释道:“海市蜃楼就是太阳光遇到了不同密度的空气而出现的折射现象。比如,在沙漠里的白天,沙石受到太阳的炙烤,沙层表面的气温迅速升高。由于空气传热性能差,在无风的时候,沙漠上空的垂直气温差异非常显著,下热上冷,上层空气密度高,下层空气密度低。当太阳光从密度高的空气层进入密度低的空气层,光的速度发生了改变,经过光的折射将远处的绿洲呈现在人们的眼前了。海面、湖面或者河面上也会出现这种现象。总而言之,它是一种光学幻景,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
穆代赫嘟囔道:“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
正在这个时候,一艘白色的巡逻快艇向他们这边驶了过来。
一道刺眼的白色光柱照射在他们的身上。同时,巡逻艇上的广播传来了响亮而严厉的警告声:“你们已经违反了《威州关于禁止夏季在温纳贝戈湖捕鱼的法令》。请立即收拾好你们的个人物品,登上我们的巡逻艇,前往奥什科什海事局接受处罚。”
达拉维生气地怒吼道:“哪个混账玩意制定的法令?什么时候制定的?我们是奥什科什的市民,怎么从来也不知道啊?”
巡逻艇似乎安装了顺风耳。达拉维的话音刚落,广播里迅速回复道:“威州议会于2023年11月审议批准了《威州关于禁止夏季在温纳贝戈湖捕鱼的法令》,并且于2024年1月1日正式执行。这项法令在执行之前通过新闻媒体做了密集的发布。威州的居民人人皆知,无人例外。”
穆代赫忍不住大笑道:“哈哈。我看你们是在做梦吧?今天是1996年7月26日,哦,不,27日的凌晨。我们根本没有义务执行几十年以后制定的什么禁捕令!”
广播里很快严肃地回复道:“先生,请你不要再狡辩拖延时间了。严肃认真地执行法令,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我再次通知你们,请立即收拾好你们的个人物品,登上我们的巡逻艇,前往奥什科什海事局接受处罚。”
达拉维和斯拜特互相对视了一下。突然遭遇到这种荒诞不经的咄咄怪事,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迪纳希开口问道:“既然您不同意现在是1996年7月27日凌晨,那么按照您的说法,现在是什么时间呢?”
广播里立刻回答道:“现在是2026年7月27日凌晨零点35分。”
斯拜特听到这话不觉一楞:好家伙嘛,这可不是一次正常意义上的对话,双方的时间竟然相差了整整30年。
迪纳希继续问道:“如果说现在是2026年7月27日的话,请问1996年7月在亚城举办的奥运会上,哪几个国家获得了金牌榜的前3名?”
广播里立刻回答道:“第1名是牛仔共和国。第2名是大熊国。第3名是奥迪国。”
穆代赫气愤地叫嚷道:“胡说八道!亚城奥运会正在进行当中呢。你们怎么可能知道几天之后的金牌榜呢?”
广播里回答道:“请立即收拾好你们的个人物品,登上我们的巡逻艇,前往奥什科什海事局接受处罚。”
斯拜特看到没有办法打破目前的僵局,只好招呼朋友们放弃无谓的争论,服从对方的命令,全部登上巡逻快艇,到奥什科什海事局去解决问题。
巡逻艇上的工作人员向他们甩出一根缆绳,让他们用缆绳拴住达拉维游艇的头部。然后,巡逻艇拖着小游艇向奥什科什方向驶去。
迪纳希看着身穿海巡队服装的工作人员,心有不甘地询问其中一位看上去态度和蔼的人道:“先生,如果说现在是2026年的话,那么,夏季奥运会应该自亚城之后已经举办了7届,对吗?”
那位工作人员回答道:“对呀。2000年是悉城奥运会,2004年是雅城奥运会,2008年是北都奥运会,2012年是伦城奥运会,2016年是里城奥运会,2020年的东都奥运会实际上是在2021年举办的,2024年是巴城奥运会,加起来刚好是7届。”
迪纳希不解地问道:“那么,2020年的东都奥运会为什么要延迟到2021年才举办呢?”
那个工作人员冷笑了一下,说道:“你别给我装糊涂了!2020年全球爆发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东都奥运会被迫推迟到2021年举办。”
穆代赫认真地问道:“什么是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
达拉维自嘲地说道:“可能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流行病吧。穆代赫先生,你还真的相信现在是什么2026年吗?”
穆代赫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噢,我的脑袋也开始迷糊了。”
迪纳希惴惴不安地问道:“ 按照时间顺序推断,2026年应该举办一届冬奥会。这么说,这一届冬奥会已经结束了?”
那个工作人员耐着性子说道:“看来你和我一样,也是一个铁杆体育迷。那我就来详细地告诉你吧:当年,国际奥委会第134次全会在钟表国桑城召开。88名国际奥委会委员出席全会,投票选出2026年冬奥会举办地。除国际奥委会主席按惯例未参与投票外,来自披萨国的3名委员与来自克朗国的2名委员也都没有参加投票,这样实际参加投票的国际奥委会委员为82人。披萨国的米城获得47票,克朗国的斯城获得34票,另有一票弃权。米城以13票的优势击败克朗国城市斯城,获得了2026年第25届冬奥会的举办权。
“披萨国的获胜,意味着在经过2018年平城冬季奥运会、2020年东都夏季奥运会和2022年北都冬季奥运会连续3个亚洲奥运周期后,奥运会重新回到了欧洲大陆。此前,披萨国曾经举办了3次奥运会,1956年冬奥会正是在科城举行的,此外还有1960年罗城奥运会和2006年都城冬奥会。
“作为冬季运动传统强国之一,克朗国从来没有举办过冬奥会。此次也是该国第7次申办冬奥会失利。枫叶国的卡城、樱花王国的札城、钟表国的锡城和安纳托利亚国的埃城早先也表示有意申办2026年冬奥会。但是,前3个城市先后退出申办。埃城则因为申办方案存在较大的挑战性,没有能够获得候选城市的资格。”
迪纳希半信半疑地问道:“那么,这届冬奥会的比赛结果如何呢?”
那个工作人员回答道:“这届冬季奥运会是今年2月6日至22日在披萨国的米城举行的。在金牌榜上,森林国名列第1,奥迪国名列第2,黄龙共和国名列第3。”
迪纳希急忙关切地追问道:“我国在金牌榜上排列第几名?”
那个工作人员回答道;“第4名。”
“啊?”迪纳希用明显不满意的腔调回应道。
这时候,一个身材粗壮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冲着迪纳希等人叫喊道:“海事检查港到了。准备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