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6日,恰好是星期五,阿黛尔临时接到安排指令,要求她到奥林匹克世纪公园协助工作。她愉快地接受了新的工作任务。说实话,自从公园落成以后,她还没有抽出时间来过这里。
周末的一大早,阿黛尔匆匆忙忙地离开公寓,乘坐出租车来到位于市中心的奥林匹克世纪公园。
她在公园的大门口看到,8名工作人员正在引导游客井然有序地进入公园。
阿黛尔急忙走上前去,一边向其中的一位黑人姑娘展示了志愿者工作牌,一边友好地打招呼道:“你好,我是奥运会志愿者阿黛尔·斯拜特。从今天开始,我被协会调换到这里工作了。我现在要进去找我的新搭档理查德·印那森特(英语:冤枉的)先生。”
黑人姑娘认真地检查完一个游客的手提袋,然后平静地笑听着阿黛尔的自我介绍。她轻轻地启动厚厚的嘴唇,给阿黛尔回敬了一个热情友好的微笑。就在她启唇微笑的时候,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从她的口中露了出来。
她点头向阿黛尔致意道:“你好,阿黛尔。我是布莱克·撒库雷梵斯(英语:牺牲)。你要找的理查德·印那森特先生是不是一个身材高壮、肌肉发达的小伙子?”
阿黛尔羞涩地笑了一笑,如实地回答道:“我也只知道他的名字,还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呢。”
布莱克呵呵地笑了起来:“刚才有一个像你描述的小伙子从我这里领走了一些介绍亚城的材料,说不准……喂,这位先生,请打开您的背包。我需要检查一下里面的东西。”
阿黛尔看到布莱克没有说完话便急忙转过身去,有礼貌地提醒一名正要进入公园的游客。
这个游客是一个中等个子、身材矮壮的白人男子。他的年纪大约在30岁上下。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里隐含着令人难以捉摸的东西。肉肉的塌鼻头上长着一颗醒目的黑痣。嘴角上仿佛悬挂了两块沉重的石头,明显地向下斜坠。他的上身穿着一件红黑相间的大方格棉布衬衫,腿上穿着一条沾染了污渍的旧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浅褐色的翻毛牛皮鞋。右肩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同样款式同样颜色的双肩。给人的感觉他似乎还有一个同行的伙伴。
这个游客很不情愿地拉开了双肩包上的拉链。背包里露出一卷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又脏又旧的衣服。
布莱克疑惑地看着那卷旧衣服,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急忙用右手掩住自己的鼻子,然后又用左手指了指他肩膀上的那个背包。能够明显地看出来,布莱克已经很不情愿再去检查另一个背包了。
这个游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很难发现的轻蔑的笑容。他将手中的双肩包放在地上,从肩膀上取下了另一个背包,不慌不忙地打开了拉链。
阿黛尔好奇地伸长脖子,望了一眼那个敞开的背包,只见里面塞满了方便面、袋装面包和香肠等速食食品。看来,这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者说是一个经济条件很差的游客。
布莱克没有严格按照安检规定翻看背包里的东西,只是程式化地朝里面瞥了两眼,最后敷衍地说了声:“谢谢配合。您可以进去了。”
阿黛尔心想,比赛场地和奥运村的安全检查都是非常严格的,所有的物品必须经过X光检测仪的检查才可以放行。看来,奥林匹克世纪公园的检查还是比较宽松的。
阿黛尔无意中发现,这个游客在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他手中的背包看上去显得有些沉重,好像并不是只装了几件衣服和速食食品。她也仅仅是感到一丝的不解,没有过多地去考虑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个游客收拾好自己的背包,背上一个,手里拎着一个,大摇大摆地跨入了公园的大门,很快地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阿黛尔,”布莱克对还在愣神的阿黛尔说道,“理查德·印那森特先生有可能在公园中心的音乐喷泉附近。我刚才听到他好像在赞美音乐喷泉十分奇妙有趣呢。”
“哦,”阿黛尔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好的,我这就去找他。再见,布莱克。”
“再见。”布莱克微笑着向阿黛尔挥手告别。
阿黛尔疾步穿过高耸庄严的公园大门,进入热闹喧嚣的奥林匹克世纪公园。她看到公园里有大批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和比赛之余前来放松的运动员。
游客当中大多数是白种人,还有一些黑种人和黄种人。他们或者三三两两慢悠悠地散步聊天,或者坐在蓝白色相间的遮阳伞下喝啤酒。他们的交谈使用的有各种的语言,主要是英语。
阿黛尔依稀能够分辨出英语、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俄语、斯瓦西里语、马来语。还有一些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小语种。
“你好?姑娘。”
阿黛尔闻声望过去,看见公共卫生间的门口站着一位60多岁的老年妇女。
那个老年妇女正挥动丰腴的手臂,急切地向阿黛尔打招呼。她看上去可能是牛仔共和国的邻国草帽国的游客,既拥有印第安人茂密的黑色头发,又有白种人深目高鼻的特征,一张饱满的圆月脸盘,皮肤的颜色黄中透着黑色。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连衣裙。连衣裙的黑底上布满了白色、黄色和红色的小花朵。
老年妇女态度和蔼地向阿黛尔说道:“我是来自特克萨斯的内克莱斯·达尔蒙德(英语:钻石)。我从你穿的服装上看出你是一位奥运会的志愿者,所以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你看,可以吗?”
阿黛尔热情地说道:“哦,达尔蒙德女士,很高兴认识您。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达尔蒙德女士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局促不安和焦虑的神色。她似乎有一些难为情,特意压低了说话的音量道:“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卫生间里整理衣服的时候,戴在脖子上的那串项链——那是一条挂着一颗红宝石吊坠的项链——可能它本身值不了多少钱,也许根本无法与名贵的钻石项链相提并论,但是,它是我丈夫费尔南德斯·迪亚哥教授送给我的结婚礼物。30多年了,它一直都戴在我的脖颈上,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一天的时间……”
阿黛尔看到时间不早了,自己还没有向理查德·印那森特先生先生报到,便非常有礼貌地打断了达尔蒙德女士的叙述:“那么,我想请问一下,您到底需要什么的帮助呢?”
“噢,我的项链掉到马桶里了,”达尔蒙德女士的诉求脱口而出。然后,她的语调开始变得哽咽起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黛尔急忙安慰她说道:“达尔蒙德女士,请您不要难过、不要着急。您还记得您的项链掉到哪一个马桶里吗?哦,右边第一个马桶?好的,我知道了。您现在哪儿也不要去,安心地守在这里,千万不要让别人使用这个马桶,否则项链会被水冲走的。我去找一个有工具的工作人员,或许他们可以帮忙的。”
“好的。好的。姑娘,你真是太好了!”达尔蒙德女士感激地说道。
阿黛尔匆忙与达尔蒙德女士告别。她看见路边花丛中有一位正在修剪花草的园丁,赶紧走上前去,向他打听音乐喷泉的位置。
正如布莱克介绍的那样,阿黛尔果然在音乐喷泉边上看到了一位身穿保安服、全身肌肉发达的小伙子。
理查德·印那森特的身材高大强壮,身高大约190厘米,长着一头板栗色的浓密卷发,白净的脸庞上散布着许多小小的雀斑,金黄色的眼珠,挺拔的鼻子,下巴显得略微有些粗短。
理查德·印那森特看上去正在在给一群斯堪的纳维亚的游客指路。他认真地向他们讲述着什么,然后把手指向远处的一座建筑物。
阿黛尔看着理查德·印那森特专心致志的样子,感觉这个小伙子很不错,是一个可以帮助达尔蒙德女士找到项链的可靠之人。
理查德·印那森特送走了那几个斯堪的纳维亚游客,转过身来的时候,他的目光正好和阿黛尔的目光相遇。他非常善意地朝她微笑了一下。
阿黛尔赶紧走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您好?您就是理查德·印那森特先生吧?我是阿黛尔·斯拜特,奥运会的志愿者,专程前来向您报到。”
理查德·印那森特笑着说道:“你好啊,阿黛尔?我是理查德·印那森特。我们之间不必客气,你就叫我理查德好了。”
阿黛尔点头同意道:“好的,理查德。前面的公共卫生间里有一位达尔蒙德女士。她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需要您的帮助。”
理查德爽快地说道:“好的。我们走吧。”
理查德不愧是一个神通广大的小伙子。他跟随阿黛尔来到公共卫生间,问明了情况之后,迅速地卷起衣服袖子,将手伸入马桶底部的水管中摸索。不一会儿,他就在水管转弯处找到了达尔蒙德女士的红宝石项链。
达尔蒙德女士拿着失而复得的项链,一时间高兴得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她一个劲地向理查德和阿黛尔表示感谢:“噢,你们真是太棒了!我该怎样感谢你们呢?美丽的姑娘!英俊的小伙子!你们真是太可爱了!”
阿黛尔一边客气地表示不用谢,一边怀着好奇的和崇敬的心情仔细地审视着那串项链:一粒大豆般大小的红宝石,色彩由于过于浓重而偏向紫黑色,闪烁着冷峻的光芒;赤红色的黄金链子制作得比较精细,上面雕饰着藤蔓形状的花纹。
如果在平时的话,阿黛尔一定会认为这只是一串普普通通的项链而已。然而,经过达尔蒙德女士刚才一番动情的描述,她陡然地发觉这串项链是如此的美丽和珍贵,以至于超过了价格昂贵的钻石项链。
阿黛尔暗暗地想道,等到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让未来的新郎给我也送上一串这样高贵典雅的红宝石项链。
阿黛尔和理查德与感激涕零的达尔蒙德女士热情道别,然后转身朝着音乐喷泉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