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体的疲累压倒一切,那些苦力们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鼾声四起,此起彼伏。
陈风心里有事,没有睡着。他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咕咕咕”窗外传来三声鹧鸪叫声。
陈风猛地坐了起来。
这时候,他看到安雷也坐了起来。
看到陈风坐着,悄声问道:“来了吗?”
陈风说:“你睡,我去说一声。”
安雷说:“我也跟着去。”
陈风没有说话。
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陈风蹑手蹑脚地到了门后。
安雷紧跟在后面。
门打开了,看见里面的人,李南说:“跟我来。他轻轻地带上门,带着二人来到了山边。
三人蹲在地上。
陈风好像还有点心有余悸,拉着李南的手,
气喘吁吁地说:“我今天下午才到,被全程监视着,根本接近不了人,也说不上话,还没有找到,怎么办?”李南问:“安雷,你打听到什么?”
安雷说:“我也没有打听到啊。他们几个管工盯着,都不准我们互相打招呼。”
李南说:“那,我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听你们的消息,行吗?今天也是太仓促了。”
陈风说:“我听孙漫漫的意思,她明天可能准备和少爷一起过窑厂来看看,你就让她不要来了,少爷的安全要紧。最好,后天来,明天一天应该打听得出来,要在这里就在这里,不在这里的话,估计是死了。吃晚饭的时候,我打听到,这里死了好几个人。冬天,堆一大堆稻草,扔一床破棉絮,有的受不住,冻死饿死了好几个呢。”
李南愤愤道:“这里的厂主真他妈黑啊!”
陈风说:“所以,后天晚上,我们走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人都放走。”
李南说:“我们人手也不够啊。”
陈风说:“我们只管放出来,他们怎么逃,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李南说:“那好吧。就明天一天了,一定要打听出来。”
陈风说:“我知道了。记住啊,不是明天,是后天,一定要准备妥当。我们进去了,你把锁从外面锁上吧。”二人进了房子,李南将锁重新锁上。然后,猫着腰,从后山走了。
下午,悦来客栈,一个衣着普通,相貌也平凡的男人走进了客栈。
他问幸柜的:“这里住没住进一个叫风哥的男人?”
孙漫漫正从楼上走下来,听到这话,疾步朝柜台那边走过去。
孙漫漫笑道:“请问,你是找风哥的吗?”
那人警惕地看着孙漫漫,问道:“你是谁?”
孙漫漫说:“我家住在龙虎大街,风哥和我是邻居。我们一起过来的,他刚才出去了。”
那人一听龙虎帮,面色和缓下来。
他叫王虎,他的弟弟是王龙,他们两个这次就是负责找孙货郎夫妇的两个人。
所以,说到龙虎帮,那一定是自己人了。
孙漫漫说:“请问,你是什么人?”
王虎说:“我是风哥要找的虎弟。”
孙漫漫点点头:“走,跟我上去吧。”
二人上了二楼,进了房间。
常宝站了起来,问孙漫漫:“你不是出去转一会儿吗?怎么又回来了?“
王虎一看,惊喜道:“少爷,你也过来了?老爷怎么舍得放你出来?”
常宝愣在那里,王虎认得他,他可不认得王虎。
王虎自我介绍:“少爷,我是王虎,是老爷手下十大刺侯之一。”
常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三人坐下。
孙漫漫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王虎说:“我今天从南门过,看到画了一只虎,还有一阵风,我便知道,风哥来找我了。在南门这里画的,住地必定离南门不远,南门这里,只有一个悦来客栈,联系到一个人的笑脸,便想到了,风哥一定住在悦来客栈。”
常宝笑着说:“你们像是在打哑谜啊!这个竟猜得出来?”
王虎笑道:“这是我们多年形成的默契了。”
孙漫漫问:“你为什么又回到章丘?”
王虎说:“离开章丘,我找了几个地方,仍是没有孙货郎的踪迹,我觉得有些不寻常。不管怎么说,孙货郎他和别的人不一样,他是货郎,他需要走街串巷,想让所有人都来买他的东西,不可能悄无声息的。
最后,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章丘。那是他最后消失的地方。”
孙漫漫说:“发现什么了吗?”
王虎说:“发现了,长乐坊有问题。”
孙漫漫问:“你这几天到长乐坊去过吗?”
王虎说:“去过。我去那里问过几次,他们都不让我进去了。
我只能向别人打听,这个长乐坊是不是会将欠债的人杀了?有人说,赌场求的是钱,又不是求命,怎么会杀人呢?他们只会将他卖了。
我一想,一个老穷鬼,谁会要呢?让他去的,必定是做苦力的地方,所以,我又打听,大量需要苦力的地方是哪里。
他们说,煤场和窑厂还有码头。我去了码头,根本没有他的踪迹,然后,我又去了煤场,也没有。只有窑厂我只去过一个小窑厂,那两个大的,还没去过,听说,那是不容易进去的。”
孙漫漫说:“陈风大哥已经进去黄家村窑厂了。”
王虎大惊:“真的?怎么进去的?”
常宝说:“输钱啊,输了钱,他们自然会将他卖去窑厂的。”
王虎惊得站起来:“你们?你们怎么想到的?”
常宝得意地指着孙漫漫说:“孙漫漫想到的?”
王虎惊讶地看着孙漫漫:“你是孙漫漫?孙货郎的女儿?”
孙漫漫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王虎大概也意识到,孙货郎是孙漫漫不愿意提及的。
他便换了一个话题:“你们是前天才来的吧?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
孙漫漫说:“如果他们心里有鬼,你明着去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我暗地里使钱,问看门的小伙计才问到的。”
人家来三天就有进展了,我査了三个月现在还一无所获,王虎忽然感到有些羞愧,尤其听说,是这个小女孩想出来的办法。
孙漫漫说:“不过,你首先在他们那里已经亮了眼,你去,是怎么都问不出来的了。他们根本就不会让你靠近。不过,你査到章丘,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这话里的意思,算是为他没有査出孙货郎的下落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王虎说:“总归,还是没有査出来。现在,我们能做什么?”
常宝说:“从现在起,我们所有人都听孙漫漫的调遣。”
王虎惊讶地看着这个十二岁左右的孩子,有点不敢相信:“陈风呢?”
意思是,陈风归谁管?
常宝说:“我爹爹说,所有人都听孙漫漫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