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赵深下了一个错棋,慌忙说:“我放错地方了。”
常宝按住他的手:“落子无悔!”
赵深可怜巴巴地看向孙漫漫。
孙漫漫大度地一摆手:“我还没有落子,你可以重来。”
常宝嘟着嘴。
赵深感激地看了孙漫漫一眼,挑衅地看了常宝一眼,将落的棋子重新放在一个地方。
孙漫漫问道:“不改了?”
赵深犹豫了,又看了一遍,郑重地点点头:“不改了!”
“好!”孙漫漫将棋子稳稳地放在一个空缺处。
二人又你来我往了三四招,不一会儿,孙漫漫拍拍手:“好呢,深少爷,您可看清楚了,一、二、三、四、五,瞧着没,五子连线。”
赵深悔不迭地拍打自己的脑门:“哎哟,我怎么没有看到这里呢?”
常宝高兴地记上一笔:“第一局,孙漫漫贏。”
杨瑾终于忍不住了,问:“这叫什么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常宝高兴地介绍:“这叫’五子棋‘。孙漫漫发明的。”
杨瑾和杨慎不由得又一起看向孙漫漫:她发明的?
先是拳法,现在又是这个什么“五子棋”,孙漫漫,你怎么老是让人觉得意外?
第二局开始,赵深越发谨慎起来。
有时候,实力碾压一切,你再努力,那也是没用的。
就比如,一张五十元的钞票,你外形再靓丽那有用吗?你怎么也比不上一百元大钞让人喜欢。
孙漫漫嘴角现出得意的微笑,落子,宣布:“五子连线。”
“第二局,孙漫漫贏。”常宝大声唱报。
连输两局,赵深有些慌乱。
“第三局,孙漫漫贏。”常宝越发兴奋,大声唱报。
赵深对其中一子的走错后悔不迭。
“第四局,孙漫漫贏。”常宝兴奋得手舞足蹈。
刚开始,赵深还说说笑笑,下到后面,赵深就像那十九世纪的默片电影,只有图像没有了声音。不管他怎么想招数,就是贏不了孙漫漫。
这简直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的姿势啊。
“第五局,孙漫漫贏。”常宝报着报着,竟然笑了起来。
赵深不悦地看了一眼常宝,说:“宝少爷,你是裁判,你能不能站在公正的立场上?”
常宝无辜地眨眨眼,说:“没有啊,我什么也没有指导,我只管报数。”
赵深说:“指导?孙漫漫还要你指导?我们俩差不多的,你怎么可能指导她?”
常宝说:“你比我还是差两局的。”
赵深一梗,说不出话来。
常宝说:“既然没有指导,那你还说我不公正?”
赵深说:“我是说你报数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不要那么幸灾乐祸好不好?”
常宝嘴硬:“我什么时候幸灾乐祸了?”
赵深说:“还说没有,都笑出声来了。”
常宝还要辩解,孙漫漫伸手往下压了压,常宝闭嘴。
孙漫漫语重心长地说:“低调,低调。宝少爷,为人要低调,再低调。要理解人家深少爷的心情,人家失败了,心情自然是烦躁的,你还在那里鸾歌燕舞,那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胡椒粉吗?人家发发火,那也是人之常情嘛!理解,
理解万岁!啊!“
常宝立即附和,说:“是啊,是本少爷太过分了。好的,为了不影响深少爷比赛的心情,我每次声音都放低一点。尽量低调一点。”
这主仆俩一唱一和,可把赵深气坏了。
他一下子蹦了起来:”孙漫漫,我有那么小气吗?我那么经不起失败吗?“
孙漫漫笑着说:”我当然相信深少爷。一次两次失败算什么,看,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男子汉,关键是要越挫越勇才是。失败乃成功之母嘛!“
杨瑾听得一愣一愣的: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失败乃成功之母”!
这都哪里来的词?
杨慎紧紧抿着嘴,表情毫无变化。
赵深深吸一口气,说:”那再开始吧。“
这以后的棋局,赵深越战越没有底气,越没底气越慌乱,越慌乱越出烂招,以至于最后简直是一泻千里。
下到第二十六局,孙漫漫说:”我看,午餐时间也到了,这四局就不下了吧。“
赵深也完全没有斗志,反正就算四局全贏,他也改变不了孙漫漫说的贏五局留住银子的局面,那五两银子反正已经进了孙漫漫的荷包,再挣扎有用吗?
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缴械投降。
于是赵深推了棋子,说:”那就不下了。“
众人都站了起来,孙漫漫将银子放进口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哎哟,起来活动活动。“
赵深沮丧地走了出去。
常宝笑嘻嘻地完全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孙漫漫,你也太狠了。一点面子也不给赵深留,哪怕让他贏一局也
好。“
孙漫漫问:”宝少爷,我问你,迎面走来两个和尚,一个是光头,还有一个头中间留着一撮毛的,你觉得哪个更可笑一些?“
常宝的脑中立刻出现一撮毛被风吹来吹去的画面。
常宝笑道:”当然是一撮毛好玩。可这跟赵深有什么关系?“
孙漫漫说:”一局不贏,我那是给他剃了光头,让他贏一局,就是同情他,给留了一撮毛,那不是对人家的侮辱吗?这样没品的事我不做!我这叫’尊重对手‘!“
”啊?这也有理?“常宝完完全全愣住了。
孙漫漫叹口气:”唯一一点不好,就是我们的深少爷输得估计要怀疑人生了。这不好,下次,你跟他下一下,让他在你这里找点自信。“
常宝坚决不同意:”我为什么要让他在我这里找自信?
孙漫漫啪地打开扇子,摇着说:”你看,你看,你这就是不自信的表现。
常宝茫然,问:”为什么?“
孙漫漫说:”正确且标准的答案应该是”什么,他想在我这里找自信,我打得他连北都找不着‘。“
常宝顿悟,说:”是啊,他为什么能在我这里找自信,我要打得他连北也找不着。明天我就找他下棋。“
孙漫漫笑着说:”这就对了。“
杨瑾的嘴角微微翘起:这个孙漫漫,蛊惑的功夫真是不赖。
杨慎深深看了孙漫漫一眼。
当天下午,又是温习功课的时间。
杨瑾和杨慎这次又早早来到了常宝的屋子里。
常宝和孙漫漫都有些惊讶:他们怎么又来了?
就算赵深这么好玩的人,只要跟他说明他们下午是学习读书的时间,赵深也都很自觉地在睡觉,不来打扰他们。你们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
哎,我说世子,你们都没有点别的事吗?
可是这话常宝不好意思问出来,孙漫漫就更不好意思问了。
算啦,来就来吧,我们做我们的事,不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