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度，我心里面慌到了极点——根据刚才看到的、日记本上的内容，这些物资是1983年就放在这里了。这么长的时间，加上环境潮湿，没人能确保还有电池和手电筒可以正常使用。
我在黑暗里足足尝试了20多分钟，终于有一次，推上了手电筒开关后，里面的灯泡亮起了橘黄色的光。
哈！死不了了！哈哈哈！
我兴奋地想着着。
橘黄色的光柱射在旁边一个已经被撬开的木板箱上，照出一个东西。
蝙蝠！
不，是刚才我在木板箱里看到过的，类似蝙蝠的东西——此时正背对着我。
这玩意儿什么时候从木板箱里的笼子跑出来了？
不对，它不是木板箱里的那只，那只是一具干尸，背对我的那只是在木板箱外的，它正冲着木板箱的里面看。
没错，木板箱里的那个笼子还在，笼子里，扒着笼子铁条，眼睛微整着，往外张望的干尸也还在。
笼子外的那货，似乎是被手电筒的强光刺激到了，回过头来，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我猛地就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我没看错吧？
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么妖的！
特么肯定是个妖孽，不是好玩意儿，老子有枪先灭了你丫的！
我正要摸枪，桔黄色的光闪烁了两下，消失了。
四周重新恢复了黑暗。
我心急慌忙地重新去换电池，换手电筒，折腾了很长很长时间，这才重新打亮了手电筒的光。
四下一照，发现那只小怪物消失了。只剩下干尸在笼子里，继续扒在笼子边绝望而幽怨地朝外张望着。
但是我的心还是“腾腾腾”地跳个不停，刚才看到的景象太过诡异，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这这这……
我还是回进去，进入那条“黑暗缝隙”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兽哥”他们可以不管我，我却还是要管他们。
再说，就我一个人的话，恐怕在这个鬼地方也活不下去。
想到这里，我先撬开两个牛肉罐头，往嘴巴里胡乱而粗暴地一塞，用里面的肉解饿，汤汁解渴，然后在56式的弹匣内压满子弹，背在背后，再拿起一把手枪压满子弹——我发现和手电筒搭配的话，还是手枪更好使——玩《使命召唤》这类游戏时，我知道单手拿枪，单手拿手电的方式。
我快速往里面走着，沿途看到地面上、岩壁上有许多黑乎乎、亮晶晶的粘液般的东西，连那些人骨上都沾着些，看上去非常地恶心。
很快，我就来到了那道“黑暗缝隙”跟前。
这一次，一路上，我都没听到“喳！喳！喳！”的叫声。
我先试探着把手电筒的光射进去，看了看，发现里面的空间其实挺大。也就是说，这条洞道整体都比较宽，就在“黑暗缝隙”这里，收束了一下。
我学着《使命召唤》中特种兵的方式，右手拿着手枪，左手反握手电筒，左手腕搭在右手腕上，把手电筒光往前打，进入“黑暗缝隙”内。
走了两步，我就停下了——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池子。
黑乎乎的水面，反射着手电筒的光，看上去是污水。但这池子，或者说水塘占据了整个洞道的宽度，就好像日常去游泳馆，在进入游泳池前，要先踏入消毒池一样，我根本绕不过。
只不过消毒池的水是清的、看得到池底的。
这里的水混浊得发黑，池底到底有什么鬼，甚至有多深，我都不清楚。
我用鼻子用力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骚臭味。
这让我确信，有什么动物隐藏在这里。
会不会就在水塘里？就好像鳄鱼一样守株待兔，随时准备猎杀自投罗网的猎物？
我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砰砰砰！”
子弹打在水面上，激起几点水花和涟漪，但水面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试探着把脚伸进了水塘，发现其实不深，大概没到我小腿肚子这里。
我踩进去，开始蹚着水往前一步步地挪着。
我走得很小心，生怕水塘的深度陡然增加，我整个人会陷进去。
但水深的确是逐渐增加的，而且在几分钟后，就没到了我的腰部。
而且，此时水底的石头也越来越滑，我感觉自己分分秒秒都有可能在水中滑倒。
于是，我只能非常小心、非常缓慢地淌水，并且每迈出两步，再走下一步时，就要伸脚尖先去试探一下前面的水下会不会是一个打的陷坑。
就这样走了大概5分来钟，我就觉得腰上一热——一开始是温热，很快就有点烫皮了。
我低头一看，是那柄银斧头。
刚才我在木板箱丛集的地方搜集完物资后，这把斧头我就别在了自己的腰上，此时它正在水面下发光。
还是银色的光，但带了些太阳般的暖黄色。
这斧头越来越烫，我忍不住就想把它从腰带上取下来，实在不行扔掉也好。
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脚下猛地一滑。
我是踩到了水底的一块圆石上了，因为毫无准备，加上石头本身也很滑，我的身体姿势顿时失调，仰面就躺进了水里。
我身体其他部分的姿势，包括双手也来不及调整，左手拿着的手电筒也向洞顶照射过去。
于是，洞顶一幅诡异至极的景象被我看在了眼里。
让我几乎窒息。
说是洞顶，其实是两片巨型山岩呈一个锐角互相靠近，越往上两边越近，形成一条细缝，但最顶端是什么样子，却是手电筒光照射不到的。
就在这两片巨型山岩上，距离我头顶大概10来米的地方，各自倒挂着大量的“蝙蝠”，数量之多，完全可以用“密密麻麻”来形容。
之所以要打引号，是因为它们和通常意义上的“蝙蝠”不一样。
它们的脸，并不是寻常蝙蝠那种老鼠一样的脸，而是——
人脸。
没错，那一张张是人脸。有的是小孩，用天真无邪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我；有的是老妪，用幽怨不满的眼神瞪着我；有的是胖子，耷拉着眼皮瞅着我，似乎在问：有何贵干？
每一张脸都栩栩如生，每一个表情都鲜活无比，每一双眼睛都释放着各自含义不同的目光。
这巨量的人脸垂挂在两片巨型山岩上，就好像城市广场上的彩色广告屏一样，一闪一闪，让人眼晕。
我看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大量水呛进了肺子里，剧烈咳嗽起来。费了半天劲，总算重新站稳——幸好手电筒没有进水，还能提供光源。
“喳！喳！喳！”
头顶上传来一声声诡异的叫声，我继续往前走着，心里面的阴影面积不断扩大——“兽哥”呢？胖子“加菲”呢？“鸡崽儿”呢？曹老怪呢？
还有白月呢？
刚才，在物资堆积地，那个趴在木板箱外，朝里面笼子里蝙蝠样生物干尸张望的东西，回头时，我看到的，就是白月的脸！
没错，缩小了几号，但的确是白月的脸没错！
白月被它们害死了？它们就好像先前出现过的血豹精一样，害了人还会变成受害者的模样？
这……这……这……
头顶上这么多脸，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张，难道，都是被害死的人？
那么，“兽哥”的脸、胖子“加菲”的脸、“鸡崽儿”的脸，还有曹老怪的脸，会不会就在里面？
我很想再把手电筒朝上举，再看一次。
但我不敢。
头顶上传来“扑啦啦”的声音，似乎是有东西在扑腾着翅膀飞翔。
我觉得脊梁骨发凉，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于是我脚下加快了速度。
“喳！喳！”
两声怪叫响起，这一次不是半空中传来的，声音的来源就在我的左手边。
我把手电筒的光朝着那里一照，发现三只“人脸蝙蝠”就站在暗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朝我看。
一个是老妪脸，一个是小姐姐脸，还有一个长着一张年轻汉子的脸——“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