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眼睛看着，与“兽哥脸”四目相对。
我试探着唤道：“兽哥？兽哥？”
可是“兽哥脸”盯着我，目光极为漠然，看不出任何它认识我的迹象。
忽然间，它“喳”地一叫，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它身后的“老妪脸”和“小姐姐脸”也飞了过来。
三只“人脸蝙蝠”呈一个品字形，直扑向我。
我心头一凛，举起手枪，对准最先扑过来的“兽哥脸”就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兽哥脸”没有中枪，它身后的“老妪脸”翅膀上炸出一朵暗红色的血花，在空中直直地砸向水面。
“兽哥脸”扑到近前，距离我不过1米多的地方，我再度扣动扳机，这一次，“咔哒”一声，子弹没能射出。
刚才手枪进水了。
“兽哥脸”一下子扑了过来，我本能地把枪狠狠地砸了过去。枪一下子击中了“兽哥脸”的脑袋，“兽哥脸”龇牙咧嘴了一下，转而朝上飞去——就好像俯冲轰炸机在投完弹后反向拉升一样。
但它很快从另一边重新冲了下来，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小姐姐脸”也冲到——我等于被两边夹击了。
而且，还有一件让我更加骇异的事情——
“小姐姐脸”在空中“变脸”了——就好像用电脑软件做两张图片的平滑变化一样，“小姐姐脸”在接近我的时候，于一秒钟内先是扭曲模糊，然后就变成了“兽哥”的脸。
等于两边夹击我的“人脸蝙蝠”长着同一张脸——“兽哥”的脸。
我情急之下，头往水里面一扎，整个人没入了水中。
手电筒的光开始闪烁不定，我能看到两只“兽哥脸”也扎进了水里，朝着我凶恶地龇牙。
很快，手电筒的光就消失了——水里四周一片黑暗，只能看到四个光点——“人脸蝙蝠”的眼睛，正在水中朝我迅速接近。
我四肢划动，从它俩的中间游了过去，我继续往前游着，猛然间脑袋一痛——撞在石头上了。
我摸索着要换一个方向，却看到身后，无数橘色的光点，就好像黑夜中诡谲的繁星一样，在水中尾随着我过来。
我努力游着试图逃脱，但是一来我体力不支，二来如今没有了光源，我只能摸索着前进，因此迅速被它们给追上。
那些“邪恶的繁星”中，最前面的几个忽然消失，猛地两个一组，扩大成了一个个的“光斑”，仔细一看，是变成了一张张发着光的脸。这光源是从它们的头部深处发出的，透过皮肤朝外散发——这感觉就好像小时候玩的兔子灯一样，蜡烛或电灯在中心发光，透过外壳朝外散发。
只是这样一来，这一张张人脸更加诡异恐怖，我甚至在这一群“发光人脸”中，找到了白月的脸。
恐惧让我不顾一切地往前游，但我心里忍不住在想：被它们撵上了会怎么样？吸血？啃肉？然后，吸过我血，吃过我肉的怪物，脸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而我这个本尊的尸骸，就在它们呆着的地方的底部，躺上几百上千年？
或许，过个十几年，叔叔的儿子或者女儿来这里冒险时，会看到自己堂哥的脸，然后惊呼一声：卧槽，哥，你啥时候和蝙蝠合体了？
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柱。
这道光柱应该是从水面上射下来的，非常强烈，一下子射穿了很厚的水体，照射出我前面的一片区域。
我发现，我的身体下面，是一个巨大的、被水充盈的深渊——白色光柱都射不到它的底。
我就好像站在金茂大厦的高空玻璃地板上一样，瞬间感觉整个人有漂浮在宇宙中的孤独感和虚幻感——一时间整个人都动弹不了了。
也就在这时，我听到“咚”的一声，有什么重物落进了水里。伴随着一道白色的水线，有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水下就拽。
是“兽哥”！
没错，这力度，这手掌间粗糙的皮肤和老茧，肯定是他！
那跟着他就行了！
与此同时，那道白色情况改变了方向，照射向刚才跟在我身后的那一群“发光人脸”。
这些“人脸蝙蝠”一旦遇到了真正的强光，都露出厌恶、痛苦的表情，一个个光芒熄灭，扭头反向而去。
哈哈！“鸡崽儿”的狼眼手电对付它们最有效。
此时我心中大定：看样子“兽哥”他们都没什么事儿。
“兽哥”拽着我，借助着狼眼手电的余光，朝着“水中深渊”的深处游着。我渐渐有些害怕起来：不带我出水面，把我往深沟里带，这是什么道理？
很快，狼眼手电的光在驱赶掉“发光人脸”后，朝着我们的前方转了过来。
我看到巨大深渊的一侧壁上，有一个小洞口，黑乎乎的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
“兽哥”带着我，直往这个小洞口冲去。
他回头示意我跟着，我右手一圈，表示“明白”。
很快，他率先冲进了洞中，我跟在后面。
进入洞后，狼眼手电的光就照不到了。我也看不清前面“兽哥”的动作和行进的方向，只能摸索着前进，幸好“兽哥”是不是回头来拉我一把。
过了几分钟，正当我觉得窒息得憋不住时，猛地背上衣服被人一薅，一下子被人抓出了水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霉臭，但我还是大口地吸着。
“兽哥，这……这……什么地儿啊？你怎么……怎么这么熟？”
“废话！”“兽哥”在黑暗里说道，“我在这一片转悠了这几个月，什么东西不熟？闭着眼也能摸到该去的地方。那大水潭深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摇头说道：“什……什么？”
“兽哥”“嘿”地冷笑了一声，说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情况紧急，我才不会拉着你往那里面钻，惊动了大水潭深处的玩意儿，真不是闹着玩的。”
“兽哥”一边说，一边把我从水里拉起。
此时的我全身没有一点儿力气，很机械地随着“兽哥”给出的力气的方向走着，身体挨着他，恨不得整个人都靠上去才好。
“你特么是要长在我身上吗？”在黑暗中走了一段，“兽哥”终于忍不住发火道，“自己走啊！”
我“嗯”了一声，努力把身体重心挪到自己的双腿上，走了两步，双腿一软，“哗啦”一声，跪倒在水塘里。
“我特么服了！”“兽哥”无奈，立刻蹲下来，左手插进我右侧腋下，把我给提了起来。
又往前走了两步，前面猛地射来一阵炽烈的白光，打在我眼睛里，让我一阵眼晕——是狼眼手电的光。
“兽哥”冲着白光射来的方向略微摆摆手，白光立刻消失。他架着我又走了几步，白光再次亮起，这一回，直射在我们身旁的一根石柱上，但两秒钟后再次消失。而“兽哥”也根据光源所在的方向调整了行进的方向。
我问道：“你是和’鸡崽儿’约好了对吧？隔上几分钟开一下狼眼手电，好让你知道该往哪儿走？你干吗不让他们索性把手电一直开着指路呢？”
“兽哥”说道：“这一呢，他们自己也在走——我让他们别停留在原地等我们，那很危险。这二呢，你刚才看到的那种长人脸的妖精，当地人叫’空翻子’、’夜媚娘’，不是善茬儿。被它们撵上了，后果可……”
“兽哥”说到这里，猛地住口。
我知道有事儿，抬头四下一张望，很快在2点钟的方向，看到一点光，仔细一看，是一张在光照射下的、小小的人脸。
“空翻子”、“夜媚娘”！
小小的发光人脸很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