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兰继续对着满脸疑惑,已经彻底进入懵逼状态的我说道:
“我知道,你整个季度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嗯,其实我给你压力,也是希望你能成长得更快。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本季度部门的绩效明星我提名了你和西西两个。你我一直是看好的,不过西西有牛总支持,估计得绩效明星的可能性更大。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说道:“我……我……这个……”
李文兰说道:“没什么想说的自己去忙吧。”
我继续结结巴巴地说道:“好……好的,谢谢李总。”起身,陪着笑,走出了总监办公事。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李文兰戴着墨镜——而当天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其实阳光都不算很毒辣。
他以前也没有戴墨镜装酷的习惯呀?
我真的有点儿莫名其妙。
不过,既然拿到了A+这样的绩效,那之前受的所有委屈也全都值了,我坐回工位上,第一件事就是把辞职报告给删了。
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感觉简直自己在做梦。
是美梦。
每次例会,李文兰都会表扬我,甚至到了肉麻的程度。
“VR版数据在涨,不错!说明产品经理找到了方向。”
“魔术师,业务逻辑挺清晰的呀。下周公司的业务精英经验分享会,就派你去,你重点就说说你对半自动化运营推荐的看法。”
“和广达公司的合作,魔术师牵头,其他人全都要配合!”
“来来来,魔术师,你教教我,人工智能推荐里,你说的那个逻辑回归算法是怎么回事?你也太牛了,哈哈哈……”
总之,国庆节后,这位李总监对我的态度简直是180度大转弯,恨不得把我给捧到天上。
我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周围的同事更加是不明所以,议论纷纷。
但我能看得出,由于李文兰对我态度的急速好转,其他人对我的态度,也有非常明显的变化。
首先就是李文兰带来的那两个心腹,先前对我也是颐指气使,甚至公开嘲讽,如今对我一口一个“魔术师”,一口一“谦哥”,那是相当地客气。
部门里其他人,先前对我敬而远之,吃午饭时从来不叫我。如今重新热络起来,吃午饭、聚餐时都会叫上我,并且笑脸相迎。有两个妹子甚至还会主动讨教我一些问题,并且经常用崇拜的语气赞赏我,让我感觉很飘。
只有西西,对我的态度从来没有任何改变。先前李文兰打压我的时候,她也没有故意疏远我;如今李文兰讨好我,她也没有故意和我套近乎。
不卑不亢,冷眼旁观,她对我始终是这样。
这一天,我正在工位上写产品需求文档,忽然眼前一亮,一个精致的、点缀着无数小亮片的礼品盒被塞到我的跟前。
同时进入我眼帘的,还有一只纤细的手。
抬头一看,是同组的梅源,一个刚毕业没两年的姑娘。
“谢谢魔术师!”梅源把礼品盒放在我跟前,然后冲着我甜甜一笑,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工位。
一时间,所有同组的其他同事都朝我看来,眼神大都十分暧昧。
我有些不知所措,却又有点飘。
梅源是刚从其他部门调来的,最近的确和我走得有点近。她老是问我一些工作上的问题,有时候10分钟内会一连跑过来3次。搞得有些人觉得她对我有点意思。
而我也不免有些想入非非:毕竟这姑娘脸蛋漂亮,身材苗条,声音也甜,属于很招男人喜欢的类型。
但西西在一次午饭的时候提醒我,故意接近我,可能是这个姑娘的“职场手段”。这姑娘先前在运营部,就同时和几个部门男性骨干打得火热,还险些就凭借这些小手段升任一个小频道的负责人。
此时,我小心翼翼地把梅源给我的礼品盒拆开,里面是一瓶价值不菲的古龙香水。
隔壁工位上一哥们儿开始吹口哨起哄了。我则非常狼狈地把香水藏进抽屉里,再合上。
我在电脑上发给梅源一条微信:
“谢谢,这么贵重的礼物,有点当不起。”
梅源的回复是:
“哈哈哈哈,和你送给我的礼物相比,不值一提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手办的?而且正好在找这一款?”
这个回答让我莫名其妙,因为我最近并没有送给梅源任何礼物。正想问个详细,就被李文兰叫去布置工作了。
这还只是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发现我的“女人缘”简直是突飞猛进。同组很多女生对我的态度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罗雯,管用户运营的,我和她因为一个项目一起加了个班,把一份PPT赶出来,发给老板。第二天她调休,第三天上班时,她穿得格外光鲜漂亮,脸上神采奕奕,看到我时,更是笑得跟朵花似的,中午还主动单独叫我一起去食堂。
马笑笑,管营销的,平时比较高冷,一次,我因为工作关系主动找她多聊了两句,第二天,她居然主动买了一份早餐放在我工位上,而且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何琼丽,产品经理,有一次她请我帮忙查一个数据,我做到很晚帮她做好了,没想到第二天她请我喝咖啡,并且在公司的咖啡店里和我聊了很久,甚至把她和男朋友之间的一些烦恼也告诉了我。搞得我受宠若惊。
这些妹子成天围着我转,当然让我有些飘飘然。其他男同事也经常向我投来嫉妒的眼光,这更让我十分得意。
但我实在有些搞不清楚,我还是那个我,她们为什么会对我的态度有这么微妙的变化。
这一天,我因为前一天加班到很晚,所以起得迟了。急匆匆杀到公司,冲进电梯,对着前面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哥们儿说了句:“12楼,谢谢。”
那人一言不发,摁了“12楼”。
我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想待会儿组里面的晨会应该汇报些啥。
到了7楼时,“黑T恤”下电梯了,这哥们儿走出电梯厢,朝我看了一眼。
我和他四目相对时,刚才还在吸袋装豆奶的我,全身一颤,一部分豆奶呛进气管里,引起咳嗽,把嘴巴里其他的豆奶全部喷在了前面的电梯按键盘上。
是他?
不会,不会的,他明明已经死了啊!
我冲出电梯门,四下一看,没有看到任何人。
7楼是空的,先前在这里办公的综合运营部遭遇调整,60%被裁员,剩下的岗位都迁往武汉。
我出幻觉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张脸,那个人,肯定是在我跟前出现过的。我甚至能清晰地记得他面部皮肤的纹路。
我在7楼转了好几圈,没有看到他。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西西。
“晨会都开始2分钟了。你虽然有人撑腰,但这么不给李文兰面子,不太好吧?他脸色有点不好看。”
我只能连忙回到电梯里,冲到12楼去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