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这是诚心想跟我吵架,是吗?”瞳孔微缩,等到重新看着他的时候已是毫无波澜,如同初见时那般天真无邪,找不出端倪。
也对,这样的乱世之中。
女人若是想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有多艰难我不是不知道。
譬如沈舒,花三娘这种混迹于风月场所之中的让众多男人难以忘怀的女人,最终也只能依附于男人存活。
而我原本想利用自己的手艺逆天改命,为自己而活。
到头来还是被男人所困。
所以,傅经年本能的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份只配做个听话的金丝雀。
可是他刚才说了那么多。
我没有任何的反应。
所以,才会说出刚才的那番话来。
闻言,男人不停地舔舐着嘴唇。
或许他想反驳什么。
但最终那些反驳的话也没有能说出口。
他只是重新坐在我的病床上面,温柔的握住我的手。
看着我的眼情意绵绵。
“怎么会舍得跟你吵架的。”
“你就安心养胎,伯父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嗯!”既然对方给我台阶。
那我也该配合不是吗?
两人又絮叨着说了不少的废话。
好不容易熬到傅经年离开。
我揉揉快要笑僵的脸,目送男人离开的方向。
起身就给陆瑜打去电话。
榕城与东北两地相隔万里。
说句不好听的我根本不相信傅经年。
如果他真心要救父亲。
必定是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妥当,只将结果告诉我就是。
何苦劳师动众的回到榕城。
就为给我添堵?
真是太有意思了。
电话那头,我将父亲的消息告诉陆瑜。
请陆瑜无论如何帮我保住父亲的性命,此事事关我身上的秘密。
陆瑜只沉默着听完我的话。
半晌开口,却是另外的话题。
“听说你怀孕了,是吗?”
明明是平静的毫无波澜的话题,可不知怎的心漏跳一拍。
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痛不欲生。
这件事我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
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
再从陆瑜的口中陈述出来的时候,心里真挺不是滋味儿的。
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然,陆瑜却是温柔的笑笑。
一如他前面的态度,不受丝毫的影响。
“傻瓜,怀孕是好事。”
“难道就那么难以启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些无奈的开口,明知道陆瑜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只是他装聋作哑。
我便随了他的心意便是。
“女子怀孕本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何至于要专门告诉你。”
“只是我现在回到榕城,做什么——”
“香姐儿。”电话那头的男人冷不丁打断我的话,迟疑后淡淡道,“我现在就在榕城,你要不要见我?”
“你在榕城?”我连忙坐起身。
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
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不是说天美纺织厂那边有很重要的事情。
陆瑜当初带我去东北。
为的就是治好他的隐疾。
再者,傅莒南曾亲口提及二人的婚事。
陆瑜怎么会突然回来的?
“莫不是你不愿意见我?”事到如今,电话那头的男人居然还有心情逗我。
我被折腾的哭笑不得。
只放软语气道:“陆爷,我怎么舍得不肯见你的。”
“只是听到这消息有些惊讶。”
“这样吧,我现在就在华程医院,你若是方便的话就来找我。”
“哈哈哈——”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见我老实巴交的自报地址,不由得放声大笑。
我很久没有听到他这样发自肺腑的狂笑。
虽然觉得比较惊讶。
但更多的是感觉到开心。
不管如何,陆瑜没有受到牵连最好不过。
当晚,陆瑜到医院找我。
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开始,他的视线始终就在我的肚子上面没有移走,两个月的孕肚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可偏偏他的眼神那样看着肚子的时候让我没来有的感觉到紧张。
我缩缩头,不自在的捂着肚子。
有些不安的看着陆瑜。
“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无话可说的前提下,说出这样毫无营养的话反而能够拉近关系。
至少不会让局面那么僵。
“在你回来之后的第二天。”陆瑜原本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等到说出这句话之后慢慢的走过来,让我觉得惊讶的是在东北断腿的男人如今居然能够行动自如,虽说和正常人还是有点区别,但不知道的人真的看不出来。
我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瑜。
“你的腿——”
“约翰帮我找到一名外科医生,手术很成功。”
断腿要怎么重新修复好,必定经历千万次的疼痛和折磨,他却能面无表情的轻描淡写的说出。
果然,他还是当初的陆瑜。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无奈的看着陆瑜,略微想了想还是追问他的情况。
“听二小姐说你们要成亲。”
“你的病情——”
“简香,原来你还知道我得病?”陆瑜摸摸鼻子,不似从前那般温柔体贴,反而多了几分探究的神情。
我知道他是怨我。
不管我发生什么样的事,陆瑜都会无条件地为我解决。
可是当他有难。
我却从未出手帮助。
陆瑜怨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只得低头当鸵鸟状,干笑一声:“当初您就是因为这个答应帮我的。”
“我怎能不记。”
“既然记得,为何不帮?”说话间,男人走到我的旁边坐下。
细看,男人的手腕上面有什么东西闪过转瞬即逝。
待我想看清楚的时候。
已完全来不及。
陆瑜整理好袖口,那里什么都看不到。
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些许的酸涩,如果陆瑜永远对我都是那种冷冰冰的态度,或许我会觉得无所谓,可是见惯了他对我那么好,如今又是爱答不理的态度,这样大的落差叫我无法适应。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低着头良心不安的跟他道歉:“对不起,陆爷。”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回到东北之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陆瑜的病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得好的。
只是事情做错。
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我只能在他的耳边不停的重复:“对不起。”
说到最后连陆瑜都不耐烦,他皱眉不满的捏住我的手腕。
迫使我看着他的眼。
就这么复杂的打量着我:“简香,你以为我想听你说对不起?”
“你以为我是故意为难你?”
“你以为我陆瑜是那种不折不扣的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