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看我这样不由得伸出手,笑着戳戳我的脑门,言语间倒比平常多了不少的宠溺。
“呆头鹅,真是什么都不明白。”
“宋小姐来傅家府上住下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你都不知道?”
三姨太说着咯咯的笑。
一时间我心里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
按理说宋玉兰是傅经年的未婚妻,我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心里为何会这么不舒服呢?
心中不管怎么想,脸上永远是那种荣辱不惊的表情,淡漠的看着三姨太伸了个懒腰:“是吗?”
“那倒是给我省去不少麻烦了。”
说着,转身朝着老太太那边走去。
三姨太望着我的背影,只笑的花枝招展,不屑道:“德行!”
老太太向来起得早,喜欢空着肚子吃斋念佛,等我赶到时她刚从佛堂里面出来,见到我倒没什么反应。
只整理着手中的佛珠笑笑:“香姐儿,有事?”
“太太。”人家坦荡荡的问出口,我倒有些说不出口,只是转念想想我有什么好顾及的,说到底是拿人家的银子替人家做事,这种扭捏倒让人怀疑不是。
“听说宋小姐来府上住下了。”
“您也知道傅少什么性格,若是他不愿意定要让宋小姐受委屈的。”
“委不委屈的不要紧。”屋内的木香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混合着果盘里头的新鲜水果,别有一番滋味。
身后的老妈子识趣的到后头为太太按摩。
老太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慢道:“说起来是宋小姐自己要求的。”
“她那一对父母哭天抹泪儿的过来求人,我怎能拒绝。”
“求人?”
眼神不经意的转悠着。
时不时落到老太太的身上揣摩着。
宋家乃榕城有名望的家族。
就算知道宋玉兰心仪傅经年,却不会失了身份做出这等没脸面的事儿来。
宋老怎的求人了?
“嗯!”老太太点头,佛珠重新在她的手中转动着,她闭上眼开始念经,不愿意同我继续闲聊。
我当是识趣的起身要走。
只是刚到门口,迎面与宋玉兰撞上。
紧随其后的是傅经年高大伟岸的背影,穿着墨青色的大氅,腰间佩刀,身上的书卷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经年看也不看宋玉兰,只当她是个摆设,越过宋玉兰走进院内,对着老太太行礼问安。
“奶奶,早!”
“经年,今儿个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同于面对外人时的淡漠的样子,看得出来老太太是真的很喜欢傅经年,招呼着傅经年坐下。
见我要走,傅经年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傅少,我?”傅经年的话刚说出口,分明感觉到旁边女人的眼神如针似的看过来,叫人头皮发麻。
我虽然不害怕宋玉兰。
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被直勾勾的盯着,心里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您和老太太有事相商,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着,抬脚要走。
傅经年那家伙偏偏就是不肯让我走。
咳嗽着慢悠悠的开口道:“谈不上打扰,把昨晚调查到的事情告诉老太太。”
“调查?”
我更觉一个头两个大。
昨晚分明是带他去逛窑子。
哪里调查事情去了?
这家伙脑子是不是糊涂了?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可偏偏人家是金主和保命符,轻易得罪不起。
老太太只平静的喝茶。
反倒是一旁的宋玉兰按捺不住了。
掀起裙摆就走了上去。
路过我的身边时,莫名其妙的突然来了一句:“贱人。”
声音很轻。
但我听的真真的。
饶是有老太太坐镇也忍不住了。
我皱眉,不满的叫住宋玉兰:“等等。”
走在前头的女人有短暂的愣神,随后便是回头与我怒目而视。
“怎的,香姐儿有何指教?”
“你凭什么骂人?”
“骂人?”宋玉兰冷笑着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想,如果不是有老太太和傅经年在,他都要给我两个耳刮子。
“拿着调教人的由头勾引东家。”
“简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勾引东家?”我简香一出手便是名扬四海,多少达官贵人上赶着等我出手调教,若非落英花的事情,我又怎么会落到这个田地。
如今当众受辱。
我怎么能忍?
“宋小姐可别信口开河。”
“我亲眼看到你和傅少举止亲密的去了冰河路。”
“而且还看到你带着傅少进了窑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得,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敢情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这点破事,也值得动怒?
“老太太,您确定让我解释?”短暂的愤怒过后,便是背着手看向老太太那边,宋玉兰不知实情。
老太太却是门儿清。
毕竟,我是她专门请过来的。
“罢了!”见状,老太太只得起身当了和事佬,一手握着宋玉兰,一手握着傅经年,语重心长道,“玉兰,香姐儿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那晚带着经年去窑子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既然人家是我请过来的。”
“以后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是傅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没来由的少吃醋。”
“掉价,晓得不?”
果然,原本绞着手帕失魂落魄,不甘心的宋玉兰在听到老太太的“当家主母”四个字时不由得笑逐颜开,只乐呵乐呵的搀扶着老太太,将我晾在一边。
反倒是作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悠哉悠哉的坐在一旁不动。
片刻后,丫鬟们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屋。
老太太留我吃饭。
我自然没有拒绝。
只是面对着宋玉兰刻意的讨好。
傅经年是半分面子都不给。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私下撺掇的。
天地良心,我哪能操控高高在上的傅少呢?
随后,傅经年说起李老头家的事情。
“奶奶,听说咋们老宅下面压着一具尸体,这事是真的?”
原本吃饭的老太太听到这句话后,陷入短暂的失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放下手中的筷子,回头看着傅经年:“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城子街李老头的口中。”
我不知道傅经年为何要隐瞒简月的存在。
但心里对他是十分感激的。
“那就是了。”轻飘飘的两句话说出,老太太起身走到傅经年的跟前。
而后,拍拍他的背。
“走吧,跟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