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不停地冲我使眼色。
我很快反应过来。
将脑袋凑到门缝里面向外看过去,只是看了一眼便吓得不轻。
那外面竟站着不少男子。
或是西装革履,或是长衫。
但无一例外都是富贵之人的打扮。
我倒是被外头的场景给吓到。
不明白照片才刊登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下落?
初次来到东北。
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实在是叫人难受。
随后没办法,只得将约翰带到原山别墅后院。
约翰手握着桌上的茶杯。
倒也不喝茶。
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着。
约摸着过了小半刻钟的时间,他才缓缓开口道:“香姐儿。”
“别人怎么会有你的照片?”
事已至此,我不打算隐瞒。
傅经年几次三番伤我。
我又怎能为他隐瞒?
随后,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知。
约翰听完,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不会吧?”
“傅先生——”
“为什么不会?”我轻蔑的打断约翰的话,原以为傅经年的突然示好是因为喜欢我,在乎我。
现在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傅经年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之所以肯对我示好。
无非是想降低我的戒心。
然后利用我而已。
可笑的是,像我这样的人。
居然栽了!
“约翰先生,恐怕我现在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我不确定这件事情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我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你若是信得过我。”
“不如将汉娜小姐带到这里。”
“我必定竭尽所能为她治病。”
“来不及了。”约翰先生搓着手,显得十分急躁。
紧接着他才告诉我。
前几日汉娜与花三娘偶遇。
等约翰知道此事,派人过去的时候。
汉娜已昏迷不醒。
如今还在榕城医院住着。
我倒是没想到离开的几天时间内,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不由得一阵唏嘘。
只得出口安慰:“约翰先生,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相信汉娜小姐——”
“香姐儿,你不用安慰我的。”约翰摆摆手,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的确,花三娘对汉娜有多大的影响他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可避免,那就只能接受结果。
“汉娜的事情我还能处理?”
“眼下还是你的事情比较重要。”
“你还是自己想想,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
约翰眼神示意外面。
随后,交给我一把枪。
他的表情凝重且认真。
“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您能大老远的过来帮我,已是感激不尽的。”
我由衷的感谢着。
目送约翰离开后。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枪。
心中隐约升起一股恨意。
一边深情款款的与我行鱼水之欢。
一边想着怎么毁了我。
傅经年,当真是天选的戏子。
一连几日再未见到过傅经年的踪迹,倘若他真心躲着我,就算我想尽办法也找寻不到他的踪迹。
所谓的报复不过只是满足自己的内心的那点不甘心的作祟的心理罢了。
凭我今时今日的地位。
想要动傅经年,无疑于痴人说梦。
我只是想亲眼见到他。
我只是想知道,傅经年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家究竟出了什么事?
以至于让自己的妾室出卖色相。
但,我终究是没能等到傅经年。
傅莒南知道我心情不怎么好,所以没有像以前那样为难我。
她甚至没有任何的怀疑。
乖乖喝下我送过去的汤药。
那汤药亦是难闻至极,她喝的眉头紧蹙,却没有为难我。
喝完的空碗放回到桌子上。
看着我傅莒南的眸中多了些许的同情。
“简香,我为你感到悲哀!”
“是吗?”嘴角勾起淡淡的嘲弄,仿若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当日,父亲将我送给李老头。
我亦是像现在这般行尸走肉的存活。
可那时,心中并未像现在这般难过。
天知道,我究竟有多难过。
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重新接纳傅经年,接纳他的身体,他的触碰。
可如今,现实给了我深深的一巴掌。
原来,利益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我不能在她面前服软。
我不能让她看我的笑话。
表情依旧淡漠,望着傅莒南的时候甚至没有什么情绪。
“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二小姐了?”
“你与其有时间可怜我。”
“不如想想怎么养伤。”
堕胎事小,后续的保养才是最要紧的。
毕竟生产完的下身和处子之身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只要让洋人医生随便一查。
就能查到?
说着,不管傅莒南傲娇的不满的神情转过身离开。
只走到外面。
旋即听见门口传来异响。
天空不知何时落起了雨。
打在不远处的竹林里面劈啪作响。
院落中的石桌上面放置着精心培育的海棠花。
红的如火。
滴答作响的雨中。
恍惚间夹杂着人的脚步声。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听的不甚分明。
正欲离开的脚步缓缓停下,原本放在栏杆上面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抬眸,眼神紧盯着门口的位置。
不知过去多久。
久未露面的傅经年终于现身。
他穿着黑色的长衫,外头配着一件马褂,右手撑着一把雨伞,隔着层层雨帘看不清他的表情。
中间只隔着一条石子路。
他不可能看不见我。
却能做到稳坐不动的往前走,半分眼神都不曾给我。
这几天压抑的情绪瞬间崩裂。
我没有任何的迟疑,冲进雨里。
就算我是无名无分的妾室,我也是堂堂正正的人。
傅经年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想知道。
雨势越来越大,逐渐在地上汇聚出来一个个的小水洼。
雨水透过裤腿打湿柔嫩的小腿。
透着丝丝的凉意。
我只当感觉不到,只冷漠的看着傅经年。
男人撑着伞,被迫站在台阶下面。
身后是我刚下来的楼梯。
四目相对,眼神中充满戒备和恨意。
再不复从前的温存。
我在等,等他开口给我一个解释。
良久,傅经年亦是没有回应。
径自越过我准备离开。
我怒了。
狠狠地揪住傅经年的领口,冷眼相待:“怎么,傅少也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