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你刚回来的时候着了风寒,整夜整夜的发着高烧,嘴里不停地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傅少照样没把你怎么着。”
“还想法子给你降温。”
“单是这独一份的宠爱当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少奶奶莫不是生气了?”我听她语气并无拈酸吃醋的意思,她就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
顺势折了一枝梅花拨弄着。
时不时抬眼,视线落到我的身上。
再无半点愤恨。
我只觉得惊讶,忙唤了屋内的一众下人离开。
不消片刻,屋内只剩我们二人。
圆桌上面放着的香炉里面,便是顶好的香料。
叫人闻着甜丝丝的有趣儿。
宋玉兰坐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
只当我走到她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跪下,原本没有反应的女人的脸上多了几分的调侃,随手将折断的梅花扔到地上,手撑着下巴,微微偏头一本正经的打量着我,娇憨笑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你可是傅少的宝贝心肝儿。”
“怎能跪我?”
“少奶奶这话可就是折煞奴了?”脸上未敢有半分的僭越,低着头没有跟他对视,人人都瞧着我受宠,可她今日这般服软岂不知是我大祸临头?
暂且不说老太太对她态度不好。
就算不好。
她也是名正言顺的傅家少奶奶。
身后还有宋佳淼那样厉害的人物当靠山。
我有几个脑袋敢得罪宋玉兰?
今非昔比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位置不是。
“我知道傅少之所以对我还讲几分情面,无非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我从未想过要抢走你的位置。”
“抢不抢这位置都是你的,不是吗?”宋玉兰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明媚。
轻轻抬手将我拉到他的面前。
就这么仰视看着我的时候。
不单不会让我有骄傲的感觉。
反而更多的是无措。
“所以,您还是怨我的对吗?”
明知道他是不好惹的主。
既然得罪不起,那就该掌握好自己的分寸。
“怨不怨的也就那样了。”相较于我的紧张和无措,宋玉兰当真是表现出当家主母的风范。
我不晓得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什么。
以至于会让她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但这种变化,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不适感。
“你且放宽心,我今儿个专程进你屋还真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
宋玉兰抬起我的下巴。
认真凝视着我的眼。
一字一句清晰的开口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将会陪在你的身边,等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什么意思?”不自觉的吞咽口水,连带着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神不似刚才那般单纯,手掌不自觉的抚摸着肚子本能的想躲,但是宋玉兰看出我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心急手快的一把扯住我的手腕,迫使我留在原地被迫看着她。
她笑的愈发的明媚。
堂而皇之的将手伸过来抚摸着我平坦的小腹。
仿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对象是她。
仿佛真正怀孕的女人是她。
“香姐儿,你说你逃什么呢?”宋玉兰温柔的抚摸着小腹。
旋即,替我整理着鬓角的碎发。
那些话更像是毒蛇发出来的毒液,透着寒意,让人惧然。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对你的孩子做什么的。”
“毕竟,这孩子以后就是我的指望不是吗?”
瞳孔无限的放大。
以至于看着那个女人的时候尽是慌乱。
我猛的将她推开。
如受惊的鹿,不住地摇头。
“不,我不相信。”
傅经年从未在我面前提及,要将孩子留给她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
若是当初我对这个孩子没有情分。
或许还能有一些商量的余地。
可今时不同往日。
我甚至能感觉到这孩子的存在。
感受着这孩子带给我的欢愉。
到了这个时候宋玉兰对我说出这番话,叫我怎么能接受得了。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反应。
宋玉兰看着我的眸多了几分同情。
或许是顾及着我当初放他一马的情分。
宋玉兰微偏过头,小心翼翼的将我拉起道:“你用不着那么担心。”
“做我的嫡长子有什么不好的吗?”
“我可以跟你保证,将会给他我所有的一切。”
我当然知道宋玉兰身份尊贵。
身后还有强大的娘家支撑。
她又不能生育。
今生的指望可全都在这个孩子身上。
必然不会让它受苦。
可是心里只要想到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最后竟成了别人的,我的心里就极其的不舒服。
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感觉。
半晌,皆是无言。
抬头看着宋玉兰的时候她和进来的时候没有区别,反而有些关心的打量着我。
见我不动。
只耐着性子道:“其实你也用不着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永远是这孩子的生母。”
“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所以,这件事是你的决定还是傅少的决定?”我强忍着要落泪的冲动,攥紧拳头认真的打量着宋玉兰。
我终究只是他们这些上位者有趣的玩意儿罢了。
宋玉兰不说。
但是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猜得出来。
原本酸涩的心隐隐泛着疼。
我自嘲的笑了:“我说少奶奶回来的时候怎会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原是手中有这么大的底牌。”
“怪不得不会将我这小角色放在眼里。”
原想着是自己做错事。
会刺激到宋玉兰。
刚才才会那般低三下四的讨好。
为我和腹中的孩子寻求一处庇护之所。
现在我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可笑。
任凭我傲娇的有多过分。
落在宋玉兰的眼中只是笑话。
自始至终我都对她没有任何的威胁。
因为没有威胁,才会默认别人的高捧不是吗?
宋玉兰几次想跟我解释。
但最终都不知道说什么。
她反倒有些局促的站在一边。
最终絮叨着说了很多宽慰的话之后。
这才小心翼翼的离开。
屋内再次恢复安静。
我冷眼瞧着门口的方向,心中的恨意一点点的迸裂。
到最后身体不住地颤抖。
我几乎是抑制不住情绪,奋力将桌上摆放的东西一扫。
新鲜的瓜果掉了一地。
旋即,咬牙切齿的开口道:“去请傅少,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到现在还对那个男人存有一丁点的幻想。
幻想着他不会对我那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