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他是真的生气,我并未逗留,只是慢吞吞的从地上起身,拍拍手上的气定神游:“爷,您好像忘了一件事。”
傅经年背手,眸色难堪至极,冷漠无言的盯着我。
莞尔一笑,仿若少不经事的少女,带着慵懒天真少女的笑容:“您忘了吗?这个是我的房间。”
说罢,傅经年拂袖而去。
却不知,傅经年的那点动作真的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男人嘛,总归是有欲望的。
翌日,趁着吃晌午饭的功夫专程去客栈后院找了个有眼力见的小厮,那小厮长年跟着马帮走南闯北,委实有眼力见。
起初,绝口不提傅经年的事情。
傅家在榕城树大根深,不是寻常人能得罪得起的。
后来,看到我手里的袁大头,魅惑一笑,颠倒众生,玉手一抬将袁大头塞进他的手里,不忘给他送上一颗定心丸:“放心,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只是劳烦您回榕城一趟。”
“看看傅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傅家院子里停放的车去了何处,傅少来到榕城见过什么人。”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笑的花枝招展,任谁都会受不了的。
小厮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当即回榕城查询消息。
我则是慢吞吞的吃过饭,朝着屋内走去的时候,偶然遇到宋玉兰,那小妮子一身段子绸缎的长裙,外头配了一件白色的大氅,妆容亦是经过专门打理,站在那处便是一道风景。
对面便是傅经年的房间。
只可惜,屋内除了伶哥儿的唱戏声没有任何动静。
宋玉兰面上挂不住,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冲我笑笑,失神的进屋。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
如今看来,还真不见得!
临了到黄昏时刻,屋门被人敲响。
我睡得很不安稳,满头大汗又被人吵醒,脸色很不好看,香肩外露,香汗挥发使得屋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小厮举着托盘看我的脸色古怪,眼睛叽里咕噜的转悠着。
那种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神,别提有多别扭了。
这么一折腾,连带着睡意散去不少。
声音亦是带着起床气,略微的沙哑:“有事?”
“香姐儿,您安排的事儿有眉目了。”话匣子打开,便是少了些许的约束,小厮恭敬的将泡好的甜茶放到桌上,又专门倒好递到我的手中。
时不时抬眼偷偷看我一眼。
活脱脱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年郎。
若非我闻到这家伙身上的那股骚浪味,怕还要被他做戏的模样给相信了。
手一抬在男人的眉心戳了一下。
语气不甚分明,却带着女人特有的味道:“哦,你说说看?”
我是很喜欢这种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才会觉得,世间唯有我这样的落英女,才能配得上各色男人。
说罢,玉足露到外头。
眼神不经意的一瞥,小厮便识趣的将水烟送到我的手中。
一口烟吸完,屋内便是吞云吐雾,好不快活。
紧接着小厮便絮叨的说着:“看来您还不知道吧?傅少与北平那边的生意有着密切往来。”
“前几日傅家的车出了一趟榕城,接的就是北平那边过来的人,你晓得了嘛?”
我不接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小厮。
他被我盯得浑身不自在,黢黑的脸上竟然能够看到酡红,真真是不容易。
小厮只硬着头皮继续开口道:“那些人是从国外专程过来的外国商人,从北平出发辗转来到榕城。”
“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榕城那边都说,傅少与宋小姐两情相悦。”
“两人以普化寺定情。”
“日日恩爱的很呐!”
“怎么,你也相信这种话?”试问整个客栈谁不知道傅经年与宋小姐毫无关系,宋玉兰几次勾引傅经年无果,那傅经年连在人前做戏都不愿意。
又哪里来的情比金坚?
小厮一听,满脸堆笑几近阿谀奉承道:“这自然是不相信的。”
“不过是傅少为着迷惑老太奶做的手段罢了。”
“老太奶?”联想到傅经年昨天晚上的反应,心中明白过来。
外人看着母慈子孝的傅家,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谐,否则,老太太也不至于请我出山。
傅经年看着是听老太太的安排做事,可到底是一身反骨不受约束,他不能改变老太太的想法,却能利用自己的手段,以这种方式对抗老太太。
手撑着下巴想了想,抬眸意味深长的望着小厮。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小兄弟,这几天辛苦你跑东跑西了。”
“这点钱就当是你跑腿的辛苦费,劳你手下喝杯茶。”
乱世中,钱就是大爷。
小厮毫不扭捏,刚要将钱拿走。
见状,我似笑非笑的握住对方的手,在他愕然不解,妩媚的望着他:“只有一点,你既然拿了我的钱就得心甘情愿的为我做事。”
“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
“你,可明白?”
说着有意无意的划过男人的手背,我清楚的看到他手背上面的汗毛竖立,手指哆嗦着,眼神时不时瞥过来却不是明目张胆的敢看。
男人的意识瞬间全无,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目的达到,不留情面的收回手。
小厮尤为觉得不尽心,刚准备开口制止,人在看到我的眼神的瞬间,焉了。
他哆嗦着低下头,佝偻着身体毕恭毕敬道:“是。”
不多时,屋内再次恢复平静。
我慢条斯理的坐回到梳妆台上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的笑意。
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御简家女人的手段。
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不会为我做事。
傅经年亦是如此。
不过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突然,手中把玩的珠钗掉落,凌乱的思绪慢慢变得正常,脑海中闪现出小厮前面说过的话。
我突然反应过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倘若宋小姐的事情还能解释。
那么,外国商人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