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楚威宁的运气不错，才出宫不久，便遇上了一位老大娘。
楚威宁赶紧拦住了老大娘，问道：“大娘，敢问您，半年前，城中可有人过世？”
老大娘看楚威宁的神色颇为古怪。
这人看着斯斯文文的，一副书生气，怎么脑子如此奇怪？这城里哪天没有人死去啊？
“城中那日没人去世？老死的，病死的，日日都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楚威宁见大娘误会了，赶紧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一时间集中去世的，可有么？”
老大娘偏着头想了一阵，摇摇头：“没有，没听说过。”
顿了顿，又道：“那应该是疫病了吧？可京都都安宁了这么久了，哪儿来的疫病？你莫非是疯魔了？还是说，这京都很快就要来疫病了？”
楚威宁苦笑了一声，也不好解释，只能搪塞的跟大娘告辞离开。
楚威宁生怕自己从一个人处得来的消息还不够准确，又拦住了一个男人问道：“敢问这位壮士，这半年内，城中可有一段时间内集中去世的事情发生？”
这次楚威宁学乖了，直接将问题描述的十分清楚。
男人诧异的看了一眼楚威宁：“这事儿你问我就对了，我就是做义庄的，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顿了下，又道：“不过，就在刚才，有人给了我钱，想叫我伪造出一些在半年前集中去世的尸体来。”
“可我寻思着，这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办到的事情？也就拒绝了。怎么连你也来问这个问题？”
楚威宁估摸着，应该是京兆尹的人找的他，那京兆尹本就是太子殿下的近臣，帮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楚威宁点点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好奇罢了。多谢这位壮士了。”
楚威宁不敢耽搁，匆匆忙忙的进了宫，却发现，在他出宫的这段时间，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都被圣人叫入了宫中。
柳若还是之前的那个姿态，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吃吃喝喝，丝毫没有理会太子殿下的那张臭脸，而江秣陵则站在柳若的身边，时不时的递给她一个甜点。
那是从贵妃娘娘宫中拿来的殿下，贵妃娘娘特特叫人做了给他用，却被他拿来做了顺水的人情。
楚威宁的心咯噔了一声，当即有些站不住了。
虽说有圣人在后面护着，可心虚的感觉怎么都收敛不住。
太子殿下见了楚威宁，忍不住阴阳怪气：“楚大人好威风，连我宫里的内侍都敢关了？”
楚威宁的额角满是虚汗，他干笑了两声，道：“太子殿下，下官……”
太子殿下根本不想听楚威宁的辩解，径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将人放出来？”
楚威宁哑口无言，他倒是想现在放人，可也得圣人立刻同意了不是？
柳若扯了下江秣陵的衣角，困惑仰头：“他一直这样？”
当着圣人的面都敢下大臣的面子，这也太勇了吧？
江秣陵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是。”
圣人听了半晌，觉得闹哄哄的，敲了敲桌面：“闹够了没有？”
太子殿下顿时没了声，江秣陵也不敢再动，往旁边挪了一步。
圣人按了按太阳穴，目光扫过柳若手边杯盘狼藉的桌面，目光一凝，眼角抽搐。
他才多久没关注那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黄公公顺着圣人的目光看过去，也觉得辣眼的厉害，赶紧招招手，叫来了两个小内侍，将桌子收拾了。
柳若虽未出手阻拦，但眼巴巴的看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是江秣陵看不下去，伸手捂住了她的眼角，并暗示收拾的小内侍快些收拾好。
等桌面收拾妥当，这才挪开了手。
圣人眉眼平淡的问道：“老二，柳家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这可不是圣人第一次询问进度了，之前的几次都叫江秣陵搪塞了过去，但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再难搪塞，只得硬着头皮道：“柳夫人跟小公子的口吻十分一致，是熊城主害的柳家家破人亡。”
“是么？既然查出来了消息，为何隐瞒不报？”圣人问道。
江秣陵答不上来。
并非他隐而不报，而是，他们的供词与熊家的行迹实在对不上。
太子殿下闻言，在一旁煽风点火：“老二意向跟熊家走的很近，只怕这次是舍不得将熊家拉下水吧？”
江秣陵气的够呛，却又理亏在前，只得咬咬牙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父皇容禀，并非儿臣徇私，而是根据柳夫人柳小公子的供述，那时熊城主还在边城接驾，断断没有这个时间作案。”
“他没有这个时间，他的下属没有这个时间？”太子殿下哼了一声，“那熊城主最是喜好美人，而柳家夫人在边城便是家喻户晓的美人，这还能有什么问题？”
江秣陵：“……”问题大了去了好么！那城主只喜欢上了年纪的美人，那时候的柳夫人正是青葱年少，城主怎么会多看她一眼？
江秣陵才要说话，圣人却问道：“太子，你怎么这么清楚？”
太子赶紧道：“回禀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兹事体大，二弟恐被宵小欺骗，便偷偷查了查，这才如此清楚。”
圣人点点头：“难为你了，有心了。”
太子殿下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圣人道：“可朕怎么听说，柳家被灭，全是因为柳家做黑心生意，导致无数人身故，又被查出官商-勾结，京兆尹无奈之下，才将柳家灭了满门？”
“而之所以柳家娘子跟三位小辈安然无恙，全是你太子有好生之德，手下留情，才得以保全？”
太子殿下脸色骤变。
这，这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父皇圣明！儿子之前对此事从不知晓，更别提放过人了！若真是官商-勾结，戕害人命！更该被株连九族，而非就此放过！”太子殿下着急的替自己辩解，“儿子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啊！”
柳若一脸困惑：“真的么？可你安排来见我的小内侍是这么说的，难道他不是你的人？”